就在那根缠绕着死寂气息的枯枝即将洞穿艾莉娅心脏的刹那,一股无法言喻的决绝意志,如同沉寂火山最后的喷发,从濒临崩溃的陈仁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不——!!!”
陈仁发出一声并非源于恐惧,而是源于极度不甘与愤怒的嘶吼!这怒吼中,夹杂着对自身无力的痛恨,以及对这蛮横“终末”法则最本能的抗拒!
电光石火间,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
初见时艾莉娅那双带着警惕却清澈的眼睛;
阿迦隆大公豪迈的笑声;
埃拉洛斯大贤者睿智而平和的目光;
还有巴洛克在内的那些曾并肩站立、此刻已倒下的身影……
诚然,这些人,对他而言,或许相识短暂,谈不上深情厚谊。但他们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是一个文明奋力挣扎求存的缩影!
对他来说,这确实是个游戏没错,他事到如今,他又如何感受不到,这艾恩大陆,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阿!自己如果死了,没错,确实可以复活。但是这些人呢?
抛开这些不说,这组队挑战令仅此一份,若是这一次失败了,自己从哪里再去找一个挑战令去?用游戏的话来说,只怕就是打出坏结局了吧。
一般游戏打出坏结局了,或许能再开个二周目三周目重新努力一番。或许以面板的伟力确实能够做到重置一方世界,达到多周目的效果,但眼前这般真实无虚的世界,这些鲜活的生命,若是重启一遍,他们还是他们吗?!
“我前世今生都好,打游戏最讨厌Bad End了啊!!!”
意识海中,那枚紫黑色的【归墟剑意(小成)】种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燃烧!不再是催动,而是献祭!他将自身全部的精、气、神,将一身炼气九层巅峰的修为,将寂灭剑元转化而来的归墟剑元,将《归墟剑典》所修的一切,乃至他自身的神魂本源,毫无保留地、决绝地投入了这最终的燃烧之中!
《归墟剑典》的真谛,《刹那光阴剑》的极速,【剑道初成】的通明,【剑心玉】的共鸣……所有关于剑道的领悟,在这一刻融会贯通,升华极致!
他没有招式,没有名目,心中唯有一念——斩破这终末!守护那存在的微光!
“以我之身,化归墟之剑!以我之魂,定此间秩序!斩——!”
陈仁的身影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化作了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绚烂剑光!
或者说那不是剑光,是混乱之寂灭,是秩序之存在,是一种仿佛超越了色彩、超越了时空的极致之“意”!它既是万物归寂的终极,又是守护存在的起点!它蕴含着对一切不公与绝望的最强烈反抗,是对“终末”法则本身的终极否定!
这一剑,燃烧了一切,也超越了一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永眠终焉之影那刺向艾莉娅的枯枝,在距离她心口仅有一寸的地方,如同被无形的壁垒阻挡,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那道极致剑光,无视了空间,无视了防御,无视了凋零领域,甚至无视了那层层世界规则的枷锁,直接贯穿了永眠终焉之影的“终末之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目的强光。
只有一种仿佛来自宇宙本源的、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
“咔嚓……”
永眠终焉之影那扭曲的躯干,从内部开始,绽放出无数道纯净的白光。它那旋转的黑暗漩涡面孔上,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近乎“惊愕”与“难以置信”的情绪。它那延伸的枯枝,开始寸寸瓦解,化作飞灰。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种巨大的、源自法则层面的崩塌正在发生。
那令人窒息的死寂气息,那加速生命流逝的凋零领域,那诱惑灵魂永眠的波纹……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仅仅一息之后,永眠终焉之影庞大的身躯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在原地,只留下一颗约莫拳头大小、不断明灭闪烁着柔和白光、仿佛由无数细微规则符文构成的晶体,静静悬浮在空中——那便是高塔的核心,也是终结灾厄的关键。
与此同时,一段清晰的信息再次传入所有幸存者的脑海,带着一丝急切:
【永眠终焉之影已消散!高塔核心已显现!速速击破核心,即可彻底终结此次灾厄,拯救艾恩大陆!】
世界意志的提示清晰无比,指明了最后的步骤。
然而……
平台上,一片死寂。
阿迦隆拄着刀,埃拉洛斯靠着法杖,艾莉娅瘫倒在地,以及其他几名侥幸存活下来的战士和法师,所有人都没有动。他们的目光,没有落在那象征着胜利和希望的核心上,而是死死地盯着永眠终焉之影消散的地方,盯着那道绚烂的剑光最后消失的位置。
剑光消散了。
连同一起消散的,还有陈仁的身影。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一丝气息残留。他就这样,与那恐怖的终焉之影,同归于尽,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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