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某部委大楼,一间气氛凝重的办公室内。
刚从江城回来的王姓官员和他的两名随从,脸色铁青地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压抑的怒火和挫败感在空气中弥漫。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王处长猛地一拍茶几,震得茶杯哐当作响,“一个小小的民营企业家,仗着有点技术,就敢如此目中无人!我们代表的是国家!他居然敢……敢那样说话!”
他越想越气,感觉自己几十年的官威和脸面,在唐炎那个小小的雪茄房里被踩得粉碎。
“不识抬举!国家合作那是看得起他!给他脸了!”旁边一名随从愤愤地附和道,“王处,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以后下面那些有点技术的企业,还不得有样学样,尾巴翘到天上去?”
另一名随从也阴恻恻地说:“就是!得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知道,有些线,是不能越的!不然咱们部里的威信何在?”
王处长深吸一口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吩咐下去,让下面相关单位,找个由头,去‘关照关照’他那什么炎煌公司和改装店!重点查!给我严查!什么非法改装、改装排气扰民、消防安全隐患……总之,按照最严格的标准给我查!我就不信,他那么大个摊子,能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他这是典型的官僚思维,正面谈不拢,就准备利用手中的权力,从规则层面施压,穿小鞋,让对方知道厉害,逼其就范。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一名随从立刻点头,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等等!”王处长却又叫住了他,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和烦躁,“这事儿……光我们这样搞,恐怕力度还不够,也名不正言不顺。毕竟……那小子说的那些话,虽然难听,但传出去,对我们影响不好。”
他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走程序:“这样,你先别急着动作。我们把这次接触的情况,形成一份正式报告,向上级汇报。
重点强调唐炎态度恶劣,拒不配合国家战略需求,缺乏大局观,核心技术可能涉及敏感领域,存在外流风险等等。把问题的严重性说足!只要上面点了头,我们再做动作,就名正言顺了!”
“还是王处考虑周全!”两名随连忙奉承道。
于是,三人凑在一起,开始绞尽脑汁,字斟句酌地撰写这份“情况报告”。
在他们的笔下,唐炎成了一个狂妄自大、目无国家、唯利是图的商人形象,而他们则成了为了国家利益忍辱负重、却遭遇无理拒绝的忠臣。
报告很快写完,经过精心修饰后,被郑重地呈报了上去。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份关于“炎煌机车”及创始人唐炎的调查报告,也摆在了某位更高层级领导的案头。
这位领导,是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清癯但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人们习惯尊称他为“林老”。林老在相关领域德高望重,以务实和爱才着称。
他桌面上,并排摆着两份报告。一份,是王处长等人上报的,充满了主观臆断和情绪化指责的报告。
另一份,则是他通过自己信任的渠道,秘密调查获得的,内容客观详实,不仅包含了炎煌的技术成就、市场反响,甚至还有对唐炎本人背景、性格以及近期与部委人员冲突的较为客观的记录。
林老先拿起王处长那份报告,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脸上的不悦之色越来越浓。看到最后,他猛地将报告摔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胡闹!一派胡言!”林老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什么态度恶劣!什么缺乏大局观!通篇都是扣帽子、打棍子!连一点基本的客观事实都没有!”
他拿起另一份自己渠道获得的报告,指着上面的内容,对站在一旁的秘书厉声道:“你看看!人家一个年轻人,白手起家,搞出这么厉害的技术,正准备去国际赛场为国争光!这是多大的好事!多大的正能量!”
“可我们的人呢?!”林老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上去就是一副官老爷的派头!开口就要人家交出核心技术的命根子!连一句像样的尊重都没有!换了你,你愿意给吗?!啊?!”
秘书低着头,不敢接话。
“还‘可能存在外流风险’?风险是这么防控的吗?是靠你们这样高高在上、强行索要就能防住的吗?!这简直是逼着人才寒心!逼着技术外流!”林老气得手指都在发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群蠢货!”
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气血。目光再次扫过那两份截然不同的报告,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
“这帮人……是真该死啊!”林老的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更可怕的寒意,“为了自己的面子和那点可怜的权威,不惜歪曲事实,甚至可能要把一个难得的技术苗子、一个能在国际上打响我们名号的企业,给硬生生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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