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领着四名护卫,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惊惧、复杂、探究的目光中,昂首走出了苏家议事厅。直到走出苏府那压抑的朱漆大门,来到喧闹的街市上,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先找地方落脚。”苏清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不想立刻回那个令人窒息的“家”。
“是。”护卫头领赵烈恭敬应道,目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沉默的叶霄。方才叶霄那迅如鬼魅的身手和冰冷的杀意,让他这个元婴修士都感到心悸,他此刻再也不敢将这位“同僚”真的当作筑基初期看待了。
一行人很快在锦城最大的“云来客栈”要了一处独立的清静小院。
进入院内,布下隔音禁制后,赵烈带着另外两名护卫立刻向苏清和叶霄单膝跪地,神色激动又惶恐:“属下无能,竟让护法大人受此屈辱!还请护法大人、叶…大人责罚!”他们虽不知叶霄真实身份,但已明白这绝对是盟内隐藏的顶尖高手。
苏清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些:“不怪你们,起来吧。苏家之事,本就复杂。今日…多谢你们了。”她的目光尤其落在叶霄身上,充满了感激。
叶霄此时才微微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淡然,却依旧带着护卫的恭敬语气:“护卫大人,是属下份内之事。”他依旧没有暴露身份的意思。
苏清心中明了,也不点破,转而道:“赵烈,你们三人轮流在外警戒,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赵烈三人恭敬领命,退出了房间,小心地守在小院四周。
房间内只剩下苏清和叶霄两人。
苏清这才真正放松下来,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坐在桌旁的椅子上,脸上露出一丝倦容和后怕。今日若非叶霄在场,她即便有三名元婴护卫,恐怕也要受尽屈辱,甚至可能真的被强行扣下。
叶霄走到桌边,为她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
“谢谢…”苏清接过茶杯,指尖有些冰凉,“今天…多亏你了。”她再次郑重道谢,这一次,是对着叶霄本人。
“举手之劳。”叶霄语气平静,“看来苏家内部,比想象中更为不堪。”
苏清苦笑一声,将家族内部,尤其是继母柳氏多年来如何排挤她、父亲如何软弱、长老们如何唯利是图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他们今日发难,一是贪图天宝商行如今的价值,二是想通过我捆绑天霄盟,为家族牟取私利,三么…恐怕也是我那位好继母怕我地位高了,回来争夺家产,影响她和她儿子的地位。”
叶霄静静听着,末了,淡淡道:“跳梁小丑,不足为虑。经此一事,他们应当不敢再明着为难你。但暗地里的手脚,恐怕不会少。”
苏清点头:“我知道。父亲…他身体似乎真的不太好,我既然回来了,于情于理也要等他身体好转些再离开。这段时间,恐怕还要多有烦扰。”她看向叶霄,有些歉意。让堂堂盟主伪装成护卫陪她处理这些家族龃龉,实在大材小用。
“无妨。”叶霄道,“正好也可看看这中兴州恢复得如何,锦城各方势力动向。你自去处理家事,我自有分寸。”
他的从容淡定感染了苏清,让她也安下心来。
接下来的几日,苏清每日都会回苏府探望父亲苏远山,煎药侍奉,尽人女之责。苏远山经过那日的惊吓,又见女儿如今气势不凡,身边护卫强横,态度变得复杂而微妙,既有愧疚,也有畏惧,更多的是想借女儿之势重振家族的心思,对苏清倒是前所未有的和颜悦色。
柳氏称病不出,躲在自己的院落里,再也不敢到苏清面前露面。那些长老们见到苏清更是客气得近乎谄媚,绝口不再提天宝商行和矿脉之事,反而不断试探着能否通过苏清搭上天霄盟的高层关系。
叶霄则始终以护卫身份跟在苏清身边,沉默寡言,气息收敛得极好。但苏家上下,包括那些元婴期的客卿长老,无一人能看透他的深浅。那日他出手狠辣果决的印象深深烙印在每个人心中,使得无人敢对苏清再有丝毫怠慢。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震慑。
这一日,苏清正在房中与父亲说话,一名丫鬟匆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大小姐,不好了…坊市那边…我们苏家的‘百草堂’和天霄盟‘丹霄阁’开设的店铺…起…起冲突了!好像还动手打伤了人!”
“什么?”苏清猛地站起。丹霄阁是天霄盟内部专门负责丹药炼制和销售的部门,地位特殊,与苏家产业起冲突,这事可大可小。
苏远山也急了:“怎么会这样?快!清儿,你快去看看!千万别再得罪了天霄盟的人!”
“父亲放心,我这就去。”苏清立刻起身。
叶霄自然紧随其后。
两人很快赶到锦城坊市。只见属于苏家产业的百草堂门前围了一大群人,两帮人马正在对峙。一帮是百草堂的掌柜和伙计,另一帮则穿着丹霄阁的服饰,其中一人躺在地上,额头流血,似乎伤得不轻。周围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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