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看着她，微眯了双眼，凤妃是自己一人进来的，宫女和太监们都留在了外面。
“你是叫小冬吧，给双儿做丫鬟不容易吧，那孩子最是个不会疼人的。”凤妃率先开口，情真意切，慈眉善目。
小冬却不语，只盯着她脚下的光影。
凤妃眉眼带笑，继续道：“但是，他却是个最有心的，你好好跟着他，错不了。”
小冬抬眼，第一次认真打量她，都说美人迟暮，这美人看起来却越发的逆生长了，皮肤吹弹可破，眼周连条细纹都没有。
“娘娘说笑了，我是殿下的丫鬟，服侍他是应该的，没有辛苦一说，殿下也的确待我很好。”她想了想道。
凤妃略微一滞，莲步轻移，又走近几步。
“太子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如今他已战功赫赫，又颇得大臣们的欣赏，只是终身大事却一直没有着落，只要一想这事儿，本宫这心里就愧疚难当。”
她朱唇轻启，情真意切道。
小冬心念一转，又低头不语。
鼻间的香气越发的浓烈，她觉得自己被熏的有点困了都。
凤妃绕着她慢慢的走，声音又细又轻：“民间常说，婚姻大事理应门当户对，本宫觉得有理，小冬，你觉得呢？”
“嗯，是该门当户对。”她顺着她的话答，竭力对抗着突然袭来的困意。
“那你给本宫参谋一下，看太子都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毕竟你是第一个跟在他身边的女子。”凤妃说着，手一伸。
立马就有十几位宫女捧着画卷，一个接一个的走了进来。
她们进来后站成一排，唰唰唰，纷纷打开了自己手里的卷轴，将画展开。
“来，我们去看一看。”凤妃柔声细语的说着，伸手拉住小冬的手，带着她往画卷那边走。
小冬下意识的想抽回手，但身体却感觉绵软无力，头脑也开始有些昏昏沉沉。
她被凤妃带到了画卷面前，被迫看着那些个仕女图。
画像上的女子各个都美若天仙，她看哪个都觉得美得不行。
“这是钱大人的嫡女，刚过十六岁，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这是李大人家的二女儿，刚过十五，品貌端庄，温雅贤淑。”
“这是……”
凤妃指着画卷一个个亲自介绍过去，每一个女子都家世显赫，无可挑剔。
“小冬，你觉得哪个好？”凤妃笑着问道。
她始终拉着小冬的手，就像寻常母女般亲热。
“都好，都很漂亮。”小冬实话实说。
凤妃的手又暖又软，被她拉着很舒服，更令人舒服的是脑海里逐渐升腾起来的一种让人飘飘欲仙的感觉。
小冬灵台里仅剩的一点清明正被这股感觉吞噬，她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身体却越来越轻。
就在她感觉自己即将飞起来的瞬间，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有人破门而入。
是的，殿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了，此刻再度被人暴力撞开。
有人大步走了进来，她被一只强健有力的大手抓住，一下子退到一个宽阔厚实的怀抱中。
鼻息间的香气退开了些，挤进来男子特有的气息。
这味道她很熟悉，这，这不是无间嘛？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还是黄昏时分，从被撞开的殿门里射进来的金光大道还没消失。
宫女们抱着画卷站在一旁，神色有些惊恐，凤妃面无表情的看着正搂着她的人。
她扭头看去，无间眉眼沉凝，面带寒霜，他正盯着凤妃看。
“太子，你这大了礼数反而不周全了，怎么现在进门都不知道先敲门的吗？”
凤妃说话夹枪带棒，不复刚才的温柔。
“你最好别动她，”无间冷冷开口：“我现在耐性可不如以前了。”
下一秒，小冬明显的感觉凤妃周身冒出一股寒气，这是一股特殊的冷香。
让人感觉奇寒难当，却又勾魂摄魄，引得人想不顾一切的飞蛾扑火。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无间将她拢在怀里，转身就往外走，不再看凤妃分毫。
直到他们走出偏殿，后面也没再传来凤妃的声音。
太阳终于沉了下去，暮色降临，皇宫里到处花团锦簇，香气弥漫，但小冬的神经反而放松下来。
出了那偏殿不久无间就放开她，自己一人走在前面。
只是这次他没有走那么快，而是和着她的脚步，二人一前一后，往宫门而去。
“谢谢。”她的声音放的很低。
无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她：“以后尽量离她远点。”
他的语气很奇怪，有些难以名状的无奈，又有些一闪而逝的愧疚。
她抬起头看他，认真而专注：“你很为难吗？关于怎么对付她。”
她不傻，刚才无间与凤妃之间的较量她看在眼里，里面有种微妙而晦涩的隐忍。
他有什么顾虑？
“这事你不用管，我自有主张。”他转脸不看她。
呵，又来了哈。
她捏了捏手指，牙齿稍一用力，咔吧一声轻响自口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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