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疏狂笑了一下,“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从不施舍,只做交易。”
长安点头,又怕宁疏狂不明白他的意思,起身跑到书桌旁,焦急地研了墨,提笔写了几个字拿给她看——
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只要能报仇。
“坐着吧。”
长安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又听宁疏狂说道,“把眼睛闭上。”长安又乖乖闭上眼睛。
宁疏狂取下头上的金步摇刺破了手指,挤出一滴血滴在桌面上,然后拿过一旁的蜡烛,滴了一滴蜡油下去,蜡油带着紫色的火苗落在血液中燃烧起来。
“等会不管有多疼,都不许动,也不许睁开眼睛,懂?”
长安点头。
宁疏狂将右手置于火焰之上,低声念动咒语,蓝紫色的火焰中一只赤红色的蛊虫振翅而出,稳稳地停在长安的喉咙上,咬开皮肤钻了进去。
钻心的疼痛袭来,长安死死地抓着椅子的扶手,整个人都崩直了,汗水沁在皮肤上,身体里的血液沸腾,随着蛊虫的游走又渐渐冷静下来。
咒语完成,火焰熄灭,蛊虫消融进长安的血液,一切归于平静。
宁疏狂看着自己手臂上完好无损的皮肤松了一口气,平复以后对长安说道,“你可以睁眼了。”
长安睁开眼睛,攥着拳头,他尝试着动了动嘴巴,可又不敢轻易出声,他以前尝试过无数种方法,只要是医书古籍上记载过的,他都尝试过,但都失败了,所以他很怕这一次也是失败的。
“不说话?”
“我……”长安的眼睛一瞬间就透亮了,他真的可以发出声音了,虽然沙哑,但却是真实的、完整的,眼泪夺眶而出,“师父……”
“我真的可以说话了。”
“师父。”
长安看着一排排的书架,想起师父曾抱着他,让他去拿最上层的书,一大一小的人影在烛光和泪光里清晰又模糊,他此生最遗憾的就是没有师父活着的时候亲口喊他一声师父,如今他能够说话了,师父却不在了……
“谢谢你。”
长安的眼睛很亮,他的眼睛从未这般明亮过,就算是以前被师父带进情报阁得了家人的温暖,他都不曾这么心怀希冀。
这个十四岁的孩子终于有了一些少年该有的样子,意气风发。
“我尝试过很多方法,都治不好,我以为……一辈子都是个哑巴了,姐姐,你真的好厉害。”长安又说了一句,“谢谢你。”
宁疏狂最不擅长的就是面对别人的善意,她移开眼,随手扫落桌上的灰烬,“不必谢,我有事问你。”
宁疏狂的冷漠,长安早已习惯,甚至已经能够从她的冷漠里看出她的不好意思,“你问。”
“世人都说仁敏皇后是因为悲痛欲绝所以自焚于宫中,是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但是……
长安面露难色,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这件事,情报阁答应了别人,不能透露。”
“封瑄奕?”
长安没有回答,宁疏狂明白他的意思也就不多问了,“那我问你另一件事。”脑海中有浮现出那穿红衣的妖孽来,“夜展离,南陵质子,关于他,你知道多少?”
“你想听全部?”
“嗯。”宁疏狂找了板凳坐下。
“夜展离,南陵六皇子,因其母妃不受宠,他也不受重视,一出生就被预言命中有劫,会祸乱皇室,南陵皇帝本想下令将他处死,但佛宗宗主清远念其年幼,见其善良,还未酿成大错,所以向皇帝求情,将夜展离带回佛宗,收为弟子。”
“夜展离是清远大师唯一的亲传弟子,聪慧善良,入佛宗十七年,从未杀生,从未犯错,有传言说他会是下一任佛宗宗主。”
“六年前,南陵出兵攻打东陵,瑞王迎战,大获全胜,南陵皇帝这时才想起了夜展离,将他送来东陵做质子,一路上被人羞辱虐待,等他入东陵皇宫时,已经被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说是质子,实则是囚犯,被关押在灵泽宫里,重军把守、监视。”
六年的囚禁,怪不得皮肤是病态的白皙。
“夜展离来东陵后,清远大师就圆寂了,传宗圣物佛舍利下落不明,传言是在夜展离身上,不过无从考证,佛宗没有宗主,就真的没落了。”
长安一次性说了很多话,但不觉得口渴,也不累,能这样畅所欲言的感觉太好了。
“那你可知他右手手臂上是否一个刺青?”宁疏狂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就在这个位置。”
“没有,我没有听说过他身上有刺青。”
那看来他与她并不是一路人,花瓣刺青只是夜展离特意画上去引她注意的,但她后背的花瓣刺青,没人见过,那个囚于宫中的南陵质子,之前从没见过她,又是如何知道她身上有这个印记呢?
长安又问,“是什么样的刺青?”
宁疏狂提笔,在白纸上画了几笔,“鲜红色的花瓣,大概是这个样子的,我画得不好,你将就着看看。”
“没见过,就是我在其他书里也没有见过这样子的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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