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神态状似云淡风轻,持卷而立,苍老且似枯骨的皮肤落至其书卷上,但仍是颇有几分精神。
顺着墨颠的眸光,落到了他手中拽的少年的身上,一袭麻衣,且又被这墨颠称为小贼,眸瞳间更似云淡风轻,略微有些疑惑。
“你怎把一介小贼带入了大理寺中,还嫌这大理寺不够乱吗?”老者虽为斥责但终是露出浅笑,故作怒意的一拂衣袖,挥出一道重重的风鼓之声。
“糟老头子,你可还记得我官位予你稍大一阶?乃是你的顶头上司,说话放客气点!”墨颠余愠未消,却是更是气愠,眸瞳中不悦之色尽显。
这个老者,便是这大理寺中的大理寺少卿王佑夷,虽说比墨颠低上了一阶,但资历阅历自是老成,自诩是这大理寺中最为有资格成这大理寺卿一职的人。
奈何却因这墨颠在一时间屡破奇案,在此之间,直接一跃于他的头上,便将他的升职之路截胡,成了他的顶头上司,自然对他有些敌意。
自墨颠当值以后,王佑夷便处处以资历阅历同他论事讲理,罗里吧嗦,尽说一些无用的大道理,在墨颠的眼里,这王佑夷便是个名副其实的糟老头子。
“那您说说,带个小贼回来欲行何事?”王佑夷微微一叹,以书卷拍了拍掌心,问道。
墨颠气愠微消,略微看了一眼身侧状似孤苦伶仃的林初七,才答道:“这小贼年岁尚小,且是个孤儿,无人管教才以至此。”
“于是?”王佑夷听了一半,不知墨颠意欲何为,旋即问道。
“我们秉行的原则乃是教化为首,逮捕为次。如今,我便全权将这小贼交付于你管束,好生教化他!”言落,墨颠赶紧把林初七推到王佑夷的身前。
天色下,二人皆为一怔,隐隐微落的眸子忽的一顿。
“如何管束?我乃是大理寺少卿,并非是学堂的夫子!真是荒唐!”王佑夷面容扭曲,容色惊骇,即刻以一道不屑一顾的瞥了一眼林初七,然林初七亦是不屑的环手,瞧了一言王佑夷。
一来一回更如稚嫩玩童一般的幼稚。
“如何管束?也就是将你平日同我说的大道理同他说一遍。”忽而,墨颠开始扳起修长的手指,调笑道,“这么算来,少说也要一月功夫。”
“一月?”二人齐齐惊呼,声色之大,更是超过了犬吠之声,这大理寺中便陡然响起了两道惊骇的声色,飘飘荡荡,响彻四野。
可真是走了霉运了,怎遇上了这么个难缠的家伙。
林初七心底微绞,无奈扶额。
早知当时,便不在湖边那逗留了,原以为便可不了了之,却不知这墨颠这般难缠。
且是。
林初七举目瞧了瞧这大理寺,便觉着脊背泛着凉意,环手抱住自己的双臂。
在此处住一月,莫不是会有那些受害者的尸身停留?
林初七只若想了想便打了个寒噤,成日与死尸为伴,也不知会有何种阴影?
“老夫不允。”王佑夷怒意潇潇,与墨颠怒视,眸瞳之间清晰可见的可以看见其怒火。
林初七连忙凑上前去,笑呵呵的附和道:“你看这老头子皆不允,你总不能难为他吧!”
旋即,墨颠瞪了一眼林初七,容色亦勃然变色,一脸铁青,转眸再对上王佑夷不悦的容色,更似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
对视片刻,墨颠终是耐不住性子,率先出声。
“这是本寺卿派遣予你的任务,定要尽职尽责的完成。”墨颠的眼睫处一挑,一副裾然高傲的模样。
话音刚落,便见王佑夷“切”的一声,不屑,却又难以回驳。
谁叫这墨颠是他的顶头上司呢。
“若是我应你之言,你允我一事。”王佑夷无奈方叹息,为今且只有妥协,却又不服输的欲要让墨颠允诺。
“何事?”墨颠摆了摆手,再道,“何事皆能应你。”
王佑夷伸手至唇间清了清嗓子,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与长公主相熟,你与他谈谈,涨涨我们这些人的月俸,日子过得实在清贫。”
“银两?让那小贼去给你顺去!”墨颠一顺嘴,竟是说出了一道如此惊世骇俗之言,连忙甩了自己一嘴巴子,解释道,“口误口误。”
二人再次齐齐一惊骇,惊骇无言,眸子瞪大如珠,嘴唇微张,竟是有一半的不可思议。
竟能从墨颠的口中听到如此惊世骇俗之言,实属不易。
“你这小子,才一日功夫,竟能把这墨颠都给带跑偏。”王佑夷的惊骇中带着笑意,抚了抚林初七的脑袋,“尚是有点本事,若是把这股劲落实到正道上来,定当是可用之才。”
“惭愧惭愧。”林初七拱手,唇边微微漾起一抹笑,“既然大理寺少卿这般看重我,我便暂且留下来。”
林初七眸光一凌,即刻改变了注意,笑眯眯的瞅着这一般大理寺。
被大理寺少卿这般看重,住在此处一月,自然是有吃有喝有玩。
自己百里无痕的身份,自己不说,他人又怎会知晓,反正也常年露不得真面目,若是逮到,早便逮到了。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既是如此,为了吃食,住行,便暂且忍受一下这大理寺中的脏乱好了。
“小子,随我回去,我且好生教你!”王佑夷揽了揽胡须,眉间一笑,伸手揽住其林初七的肩膀,便与他说说笑笑一同入了这屋中。
自是让墨颠瞠目结舌,且是其身后的随从亦是目瞪口呆。
日光下的墨颠,颀长的身躯独自凝立在浅然的风中,云翳渐弱,浅浅散去,看见那二人的背影,眸光精茫若凌光,环着首摇头诧异。
这一老一少的友谊,竟是来的这般突如其来。只因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便是他,墨颠。
一日遛犬,本以为能够教化小贼,让那小贼回头是岸,但如今,似乎还给自己带来个祸患。
只能怪自己,太过慈悲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不过他叫什么来着,墨颠思来想去,才想起小贼方才之言,便被那王佑夷即刻打断。
似乎叫,林初七。
这名号竟还有点像女子,他的思绪折回至那些莺莺燕燕的女子心下便打了个寒噤,当真可怖。
思绪再回想起方才那林初七,这般性子,与女子毫无关联,自是没有让他浑然一瑟的反应。
想来,是他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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