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此言后,惊骇之余,那林初七借着闲暇时刻,借机溜入了那大理寺。
此时的大理寺极为寂静,只有鸟雀蝉鸣之声,没有丝毫人烟在外头游走,连那灵犬皆伏于那屋檐之下呼呼喘气。
只因那王佑夷这几日临危受命成日里思衬着那生辰宴坍塌一事,而那墨颠的手头又有一堆要事,不曾闲暇。
其余人又因这天气炎热,躲在屋中乘荫。
于是这林初七踏入这道大理寺的门槛中时,那四下一张望,皆是觉着脊背一凉,毛骨骇然。
炎热的太阳下,她依旧是裹得一身外衫,汗流雨下,湿润着眉间以及额间。
“喂,有人吗!”林初七一声高喝,将那原本清静的大理寺扰来了一群目色彤彤。
百十双眼睛从那屋中探出,皆为流光灼灼,满腹疑惑。
唯有那王佑夷听得此言,呲溜一声从那屋间窜出,推开那虚掩的屋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行到那林初七的面前,全然不觉他乃是一副老骨头的模样。
“我的小阿七,许久没见到你了,甚是想念啊!”王佑夷伸手捂住那林初七的手,一副含泪欲泣的模样。
林初七一见险一踉跄,神色有些吃惊看着那王佑夷。
“你竟是这般迅捷,全然不像一个老者!”林初七将手从那王佑夷的手中抽出,随即拍了拍掌,几分喟叹,又有几分惊喜状。
“你是一阵风,吹进了老夫的心底!老夫自然要好生的瞧瞧你,未来的孙媳妇。”王佑夷油油腻腻,含情脉脉的盯了那林初七许久,脸上挂着一抹笑,目色灼灼,似要将那林初七看进心底。
她闻言猛一抖擞,吞了吞口水,诧异道:“几日不见,你变得愈发油腻了,且是,谁是你孙媳妇!”
“那自然是老夫的小阿七呀!小阿七,前几日老夫最为年幼的孙儿来探望老夫,数年不见长得是愈发的俊朗了,老夫觉着他与你十分般配,既是那墨颠不要你,老夫便定了你这个孙媳妇了!”王佑夷侃侃说了一道,说的皆是流光溢彩。
随即冲着那几百双眼睛宣誓主权了一番:“莫要与老夫争抢,这小阿七乃是老夫的!”
“老头,你可别乱点鸳鸯谱,我可是个贼,而你的孙儿定然是瞧不上我的!”林初七闻言连忙摆手,即刻贬低了自己一番,只为那王佑夷莫要再同她胡言。
奈何这王佑夷依旧死缠烂打,死揪不放:“若是那死小子敢不娶,我打断他的狗腿!”
闻言,那林初七一骇,连忙摇头,直将那汗水甩了一地:“情之一事,莫要强求,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打断他的狗腿?想想便觉着那小子冤,无端的被牵扯入了这一段姻缘中。
“对了,今日什么风将你吹来了,前几日你不曾伴着老夫,老夫皆觉着这人生无趣了。”王佑夷搭了搭她的肩,冲着她一笑。
说到此处,那林初七的容色皆为一副沉凝,小声在那王佑夷耳边一探:“市井传闻,那沈清绾怀了龙嗣,此事为真?”
话音刚落,王佑夷的容色倏地一落,思绪间皆为那日瞧见的那般斑驳凌乱,以及骇然的情形。
这几日,此事也传入了大理寺之中,本以为是那沈清绾作妖传的流言,未承想,已是惊扰了贺琅玥来此。
再日,贺琅玥又遣了数名太医为那沈清绾把脉,当真有喜,再加上那日所见,此事已是板上钉钉。
他如今只能喟叹一番那贺琅珏这小子的一发入魂,属实惊人。
“竟是传到你的耳中了……”王佑夷一声喟叹,负手在那林初七的面前徘徊了些许。
“未承想,这沈清绾竟是有这般手段,那她当真要入宫为妃?”林初七唏嘘环手,咬唇琢磨了半晌功夫,眼底虚幻。
此言方落,却见那王佑夷嘁了一声,嫌恶道:“妃?允她个贵人已是天大的恩赐,她以这般手段引来的龙嗣,纵然入宫也定不得恩宠。”
“况且,那沈清绾与王妃的关系属实僵滞。”林初七应声而之。
听得此言,王佑夷即刻拍手叫绝,赞叹道:“老夫的小阿七,竟是知晓这么多的闺阁秘事。”
闺阁秘事?这哪叫闺阁秘事,已是众所周知,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只若有苗头,便会在这市井中传的沸沸扬扬。
且是,她还在那摄政王府中小住了几日,如何还能不知晓此事。
“所以,小阿七,你今日前来,是专程为了探得此事虚实?”王佑夷的眼底略带些狐疑,撇了撇嘴,目色含泪,“本以为,小阿七是来探得老夫的,当真是伤了老夫的心呐。”
这副委屈巴巴的老者模样在那百十双眼睛的面前,终是让人唏嘘短叹。
在他人面前皆是个老顽固模样,而在林初七的面前却如个孩童般的可人,所谓“见人下菜碟”当是如此了!
“非也非也,”林初七闻言直摇头,冲着那王佑夷灿烂一笑,即而解释再道,“我自然是为了探望大伙的,几日不见,甚是想念,探得此事,只是顺道,顺道罢了。”
“当真?”王佑夷听之,甚是欢喜,容色处皆笑开了花,伸手再将那林初七的手心拂住。
林初七眸色一溜,再不将手心抽出,应声道:“当真当真。”
这般动静,终是将那墨颠款款从那屋中而出,正如谪仙入凡,容色清绝于目,那一袭闲衣宽袍,几分飘逸,目色浓睫,看尽了众生。
林初七瞧见那墨颠眸子微微一顿,思索间,焕然扶额,作无奈状:“你怎又在此处?”
原本的眸色秋影听得此言立即幻化出一道骇人的眸瞳,那负手而立的姿态,目如利刃的寒光终是将此间的尴尬打破。
“我乃是这大理寺卿,我如何不能在此处?若要问,应当问你为何在此处?一介女贼,是要来此偷盗?”一字一句,皆为针尖,声色冰冷且疏离,只为让那林初七气急。
女贼?偷盗?二字入耳,只见得那林初七的瞳孔无限放大,指端亦是愈发的紧扣,如晴天霹雳般劈入了她的心底。
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女贼,来此只为偷盗?当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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