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祥的人在锻炼她,她明白,这就像她父亲经常带着罗柏和琼恩一起听取领民甚至领主的请愿,他往往还会在结束以后询问罗柏和琼恩的意见。
但自从她说出在临冬城的心树下倒吊的无面者后,她能感受到,神庙更期望能从她这里了解一些他们可能不知道的信息。慈祥的人越来越多地否定了她说的事情的价值,原本的三件事现在变得越来越难以评估标准。
但这并不难,她只是不想告诉他们,尤其是在她感受到黑白之院的“背叛”后。
“铁金库的一名国库经理叛逃了,据海员们说,他带着数十万金龙的黄金逃到了旧镇,在那儿做了寓翁。有的水手说,他将所得的一半献给了海塔尔大人,当然不是那位躲在通天塔上的海塔尔伯爵,而是他的儿子‘欢笑’贝勒。”她想挑一些对布拉佛斯并不算好的消息,最好能够对布拉佛斯产生伤害的。
铁金库的银行经理叛逃,或许就是一个。
铁金库向波顿提供了贷款,她乐于听到这种消息。
“哦,竟然有那么多金龙,我猜,铁金库不会任由他在旧镇享福。”慈祥的人保持着微笑,“可惜了,我们不能杀他,你说的这位国库经理,也曾为神庙提供服务,我们不对认识的人动手。”
“我不认识他。”艾莉亚脱口而出。
她现在还不是无面者,如果神庙愿意把任务交给她,她就可以提前学会变脸,并且离开布拉佛斯再也不回来,当然,她会信守承诺,把该杀的人杀死,就当是她取走沃顿性命的赔偿。
慈祥的人的微笑依然挂在脸上,没有说话,似乎在品味她的意思。
“我可以帮你杀了他,我很熟悉旧镇。”
一点也不熟悉,对她来说,它和潘托斯、瓦兰提斯乃至弥林没有区别,全是认知之外的地方,不同之处在于,她对参天塔慕名已久。
从旧镇返回北境不算什么好方法,但旧镇还算安全。
船员们都在说,铁民已经没有再四处出击,所以去往西方的贸易道路开始变得通畅,有恢复的迹象。人人都知道,向东贸易可能会被自由贸易城邦强征船舶,而与旧镇开展贸易,则是良好的选择。当全世界都在战争,旧镇便成了良好的避险地,这些叛逃人员愿意寻找一个能够为他们提供庇护的场所。
“或许这是个好提议,可总要铁金库开口才是,这不是神庙能决定的。你的提议先放一放吧,更何况,你离能够行动还差得远。”
差得远?如果你们愿意教授,就不会差了。
“我可以学。”
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如果神庙不能教她有用的东西,她宁愿回到临冬城缠着美伊,也许她会大方一点,并且大概率不需要让她沿着避冬市集叫卖野猪肉。
“想要学习,就需要先学习谦卑。我在你的眼里可看不到这些。”他依然微笑着,好像刚刚谈过的事情非常有趣,“了解这件事对我们没有意义,你需要重新说一件。”
没有意义?她并不意外,也许神庙早知道了这种事情,早已经接受过铁金库的询盘。
她知道神庙的想法,也知道慈祥的人的想法,不让她说出他们不知道、不确定的消息,慈祥的人不会放过她。
多恩的公主发动叛乱,而多恩亲王已派兵平乱,她想说,波顿的大军已从海鸥镇出发,向北境进军……但维斯特洛的消息越多,在慈祥的人眼中,她就越急迫,她忍着没有将这些消息说出。
她不想投降认输。
“海王费雷哥安塔里昂将于三天内病逝。”都死了才好。
“这是你的猜测,还是了解的消息?”慈祥的人皱起眉头来。
“了解的消息。”她无可奈何地说,“伊班岛的安德鲁说,服侍他的妓女为了讨好他让他花掉伊班的银币,便把海王护卫跟她说过的话转述了。”
“传闻往往有意义,往往也没有意义。他何时死去,由千面之神决定,并不由安德鲁决定,当然也不由妓女决定,这个消息没有意义。”
她就知道没有意义。也许神庙的人早去看了海王的病情,慈祥的人比任何人都要先知道海王什么时候会死。
“绿鳗客栈的酒鬼说,托尔莫弗雷加可能会继任为海王。”她盯着慈祥的人的眼睛,想要看到其中的变化,但除了盯着她,那双眼睛里什么也没有。
“现在我们知道了一个酒鬼的观点。”他依然笑着,看起来像是嘲讽她,“托尔莫的母亲来源于瓦兰提斯的梅葛亚家族,古老的瓦雷利亚血统,她的祖先也曾御龙征伐世界,是龙王家族的一支,比维斯特洛的坦格利安家地位还要崇高——他父亲是布拉佛斯的钢铁公会以及粮食公会的会长,现在世界都在战争,我们承认,托尔莫在候选人中极为显眼,但仍有比他更耀眼的人存在。这个消息没有意义。”
“什么消息才是有意义的?”她脱口而出,感觉有些愤怒。她知道现在满足三件事的要求变难,但如果消息变成神庙无止境的求索,那便太不公平了。她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做间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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