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极其的安静。衬得外面马蹄声很有节奏感的在赶路。
顾挽笙的对面是闭目养神的姬蔓，而她的身旁，是目不转睛的克玄。他的眼睛就没有一刻从自己身上移开。弄的她很不自在。
“你跟姬媱...”
她好奇，又不好奇的。总觉得说点什么话，也好过这样被他盯着。
“子若，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只是好久没见你了。”心中想念而已。
可这话，克玄只能憋在心中。绝不能告诉了桑子若。不然不被信任也是正常的。
对于顾挽笙来说，她自是不明白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更理解不了克玄的眼神和心情，只是始终警惕着。
尤其在面对姬蔓的时候。
“我们已经赶了三天的路了。”
上一次那么劳累，还是将殿下从诸沃之野带回中土垣城，没想到如今她自己竟要重返鸟族，有些奇特的感觉。
只是眼下，她最重要的还是弄清楚一切。为什么克玄会和姬蔓在一起。又为什么有族长禅让一说。
对面的人听见她说话，缓缓睁开了眼睛。表情是带着笑的。可眼底却冰冷的让人恐惧。
“时间紧迫，就辛苦二姐姐了。”
“我不辛苦。”顾挽笙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又道：“你那么着急，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顾挽笙曾经在外面的时候，见过快临盆的女子肚子差不多就跟姬蔓此时一样。而三个人走的这般匆忙，或许，是因她要生了。
所以姬蔓必须将自己带回去。哪怕她明知道现在主控这个身体的人是桑子若，而不是姬媱。她也非做不可。
如此想来，难道姬蔓真的回头是岸，打算摒弃仇恨了吗？
“二姐姐，你说笑了，我怎么会有别的原因。我这身子不方便，鸟族又不可一日无君。现下，我也算是安心了。”
顾挽笙不知道是不是对她有种与生俱来的偏见。她总觉得姬蔓的话明明真诚无比，可就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她。反而让她心中的防备更甚。
于是她开口请求道：“休息一会吧，我有些头晕。”
顾挽笙尽量将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表现的和真的桑子若一样。可破绽终究还是被人看出来了。
马车停的地方，已经出了沙漠很远了。看着山脉的形状，他们离诸沃之野已经不远了。可能还有一天时间就能到。
越离目的地近了，顾挽笙也难免紧张了起来。避免被人发现，她走远了些。姬蔓在马车上休息，只有克玄跟着她。
“你不是桑子若。”
身后那个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顾挽笙手里的魂法已经凝结好准备攻击了。
可是那声质疑却毫无冒犯的意思，就像是真的感到疑惑。
不等她回答，又问了其他，“你为什么要冒充她。而且你身上的魂法是她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刚才是我没有发现，后来等静下来了，我才感觉到你不对劲，你不是桑子若。对吗？”
顾挽笙怎么可能回答。现在她无法确认克玄的阵营，只能硬着头皮不承认。可攻击的姿态并没有放松。
背对着克玄时，手里依旧驱动着魂法。
可是他好像并不害怕，还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直到走到她旁边时，顾挽笙敛起手，背在身后，却面无表情。
“子若现在在哪里，你为什么要冒充她？”
克玄不敢轻举妄动，他总觉得眼前人的气息很熟，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来见过。只是目光始终不动的盯着她。
顾挽笙回头，眉心紧皱的又重复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是桑子若还能是谁。”
“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
扭头准备走的时候，克玄牢牢抓住了她的手。那份用力突然让顾挽笙心里一紧，没再挣脱，而是定在原地。
“你无须说别的，只告诉我她现在还好吗？”
顾挽笙没有回答。她觉得这问题无非是在继续套路她的身份而已。她装作听不懂就行。
可不小心对上克玄眼神时，好像在心中确切的答案有那么丝动摇。
“我去沙漠，就只是为了找桑子若的。并没有别的想法，更没想过要寻回姬媱。我以为她是被人绑走的，会很危险。如今看她在你身上施魂法。想必...她过的应该不赖吧。”
“你...”
克玄继续道：“那北宫屿有没有出现啊？他们两个人怎么样了？她有没有同你说起过我？”
“你问题真多。”
顾挽笙彻彻底底动摇了。她竟然仅凭借着克玄的一个眼神就相信了他。换做从前，她即使再冲动，也不至于犯这种错误。
可今天，真的只是因为他的一个眼神，莫名的心里触动。
“她过的很好。她发生的事情也绝对会超出你的想象。过几天，她便要跟北宫屿成婚了。不过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她在哪来。”
顾挽笙的声音与他相比，就显得有些冷漠了，所以停顿了一下，她重新道：“而我假扮她跟着你们来，也是事出有因。”
难得变成了她在说话。可对方的眼神一瞬间就暗了下来。她能明显的感受到何谓失魂落魄。弄得她不敢再继续。
“恩，过得好就行。这样我就放心了。”
“这样...我也不那么愧疚了。”克玄放开她的手，边重复着边往反方向走。
好像他已经放弃了刚去沙漠时的目标。整个人都没了生气般。
顾挽笙实在有些不明白，可若是此时他离开，自己假扮的事情也会马上败露。姬蔓是吞下凤凰蛋的人，好坏都尚不能确定，若是真的惹怒了她，自己恐怕要遭殃。
只能将人拦下“你去哪里？”
“你现在还不能走。我有事情要拜托你。”
克玄有气无力的抬眸，嘴角淡淡一笑表示了礼貌，却一言不发的又继续往前走。
人再次跟了上去，脑袋飞快的转动着让他放弃的所有理由。终于，她找到一个，跨步到他面前，“你这就放弃了？”
果然人停了下来。笑的更令人难过，“不放弃能怎么办？我不能为了得到姬媱而去杀害子若啊。”
“可是，现在或许有人想要杀你的姬媱啊。”
顾挽笙看着他看向自己，便将目光移到了马车的位置。两只手也缓缓放了下来。
轻声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假作桑子若回到鸟族，会发生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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