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事,她还记得清楚呢。
明知皇上去绍州城,是去寻她,还派人在行宫前等着,打的什么主意,魏听雪一猜便知。
地上的珍珠散落一地,还有些滚落在一旁的草丛里。
董映雪这罚人的方法,还真够折腾人的。
魏听雪对那群妃嫔说:“你们若是觉得明日的狩猎不用去了,本宫这就替你们去向皇上请旨,也省得你们天天折腾。”
李答应等人顿时噤声,她们怕再多说一句,伶妃娘娘就真往勤政殿去了。
现场的确乱。
魏听雪抚额,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
抄写宫规,没有威慑力,但又不能不罚,偏生明日就是狩猎,她还真不好将她们关禁闭。
魏听雪脑海里昏昏沉沉的,她指着散落一地的珍珠,对董映雪的宫人说:
“将这些都捡起来,送到绥泠轩去。”
她又指了个人:“去请您们的主子来,就说我请她来绥泠轩将这手链亲自串回去!”
三番四次给她找麻烦,不管她是否有意,魏听雪都懒得去深究。
不是爱扯断吗?那就自己串回去。
那宫人胆怯地不敢动,魏听雪冷笑一声:“刚刚不是很能耐吗?”
她不耐烦地斜了眼:“月牙,你和她一同去,亲自去请董映雪。”
随后,她余光瞥见李答应等人脸上露出的喜色,顿时气笑了:
“还笑?你们也是一样,都给本宫到绥泠轩抄写宫规!”
都爱闹事,放眼皮子底抄宫规,看她们还怎么闹。
原抄写宫规,还可叫宫人代抄,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如今到绥泠轩去抄,连躲懒的机会都没有。
众人脸色露出难色,心底悔得要命,再也笑不出来。
这边的消息很快就传进江弦歌耳里。
他不着痕迹地拧起眉,依旧俯首在案桌里,批着奏折,就在李玉以为他没话说的时候,就见他抬起头:
“你过去。”
李玉愣了下,没懂他的意思。
江弦歌不耐地掀起眼皮:“去绥泠轩,听候伶妃娘娘的吩咐。”
她出宫时,本就没带几个宫人,如何能镇得住这些人。
往日最不喜麻烦,如今能将所有人领进绥泠轩,看来是脑子熬糊涂了。
他又说:“若有再有闹事的,直接叫她们闭门思过。”
李玉懂了,就是叫她们别扰了伶妃娘娘的安宁就是了。
他叫小刘子留下,自己带了数个宫人,连忙朝绥泠轩赶去。
绥泠轩,魏听雪倚在软榻上,淡淡熏香袅袅,叫她几乎要睡了过去。
她脸色并不好看,其实整个绥泠轩宫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昨夜陪主子熬了一宿,本就困乏得不行,如今又被这群人折腾,能有什么好脸色,一个个都肃着脸,叫跟着进来的妃嫔原本心中的不满顿时消了去。
宫人办事利索,听懂了魏听雪的吩咐,很快的,多个案桌就摆了出来。
房间里没那么大的地方,直接都摆在了院子里,矮椅案桌配套,上面还摆着笔墨纸砚,最边上规规矩矩放着一本宫规。
厚厚的一本,光看着就叫人头疼。
众人不敢有异议,却没动,视线不时就瞥向院门,明显是在等人。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董映雪出现在门口,那悦耳的溪流声,依旧没能叫她脸色好看些。
如今院子里唯一的空位,和旁人不同的,这个案桌上只有一个玉碟,里面尽是珍珠,颗颗饱满圆润,除此之外,还有一根丝线。
月牙不卑不亢地站过去:“董答应,请吧。”
满殿肃静,董映雪脸色冰冷,她原没打算来,可月牙并非一人过去。
她一句“伶妃娘娘有请”,董映雪身边的宫人也不敢拦,宫人被拖下去罚板子,她身边亲信也大多不在,半是请半是胁迫,董映雪就到了这里。
月牙见她不动,也没多说,总归主子只叫她将人请过来而已。
大门敞开着,隔着一层珠帘,其实魏听雪能看清外面的情况,可是她没心思多管,招来阿鱼说了句话。
须臾后,阿鱼轻步走了出来,只说:
“各位主子还是快些请吧,若是今日没完成,恐是要留夜了。”
众人脸色一黑,她话里意思很清楚,没完成伶妃娘娘的吩咐,一个都不准离开。
董映雪扬眉冷笑:“伶妃娘娘此行,与妾身又有何区别?”
魏听雪伏在软榻上,几欲要入睡,忽地被吵醒,颇有些不耐烦,冷笑:
“区别?”
“区别就在于,她们能请本宫作主,你若有能耐,也大可去请皇上来给你作主。”
魏听雪头疼地抚额,那丁点子困意几乎要散了去,叫她心底憋闷得不行。
就是此时,李玉带着宫人进来。
魏听雪惊讶,但她没动,李玉过去请安后,她问:“皇上叫你们来的?”
她若有似无地去瞥了眼董映雪,莫非董映雪在过来时,还当真去叫了皇上不成?
她心底纳闷,坐直了身子等着李玉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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