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抿了抿唇，唇干的厉害，他轻舔了一下，紧张的眼皮都在颤抖，“夏夏，我……”
“你重生了。”是肯定的语气。
容夏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容璟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这两天，容夏没有怎么理会他。
但是，在容璟重生之后和她见了第一面的时候，她就已经确定了这件事情。
穆承重生了，宋温重生了，容璟也重生了……
真有趣。
容璟的手指颤了颤，“夏夏，你还……疼不疼……”
他的声音在发抖，心疼的无法呼吸，无法想象自己做了那么多的错事。
这几天，他一闭上眼睛，就是容夏鲜血淋漓躺在地上的模样。
他宁愿容夏来到他的梦里，说恨他，要报复他，要让他生不如死，那样的话，他还能好受一点。
他做错事了，哪怕用一辈子来赎罪都是应该的。
可是，没有，一次也没有。
每一次，闭上眼睛之后，只有容夏苍白脆弱闭着眼睛的模样，她躺在冰天雪地里，漫天飞舞的雪，地上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她所在的那一处，是被血浸染的红。
红极了，刺的他的眼睛也发红。
这个被他从小宠到大的姑娘，哪怕是被他伤害成了那副模样，都不会来到他的梦里说出一句恨他的话。
前世，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刚开始还能梦见容夏死时的模样，后来，她狠心的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梦里。
重生之后，看见现在还完好无损的容夏，他想凑上前，却小心翼翼的，不敢到她的身边。
这是他终于下定的决心。
可是，还没说什么，就被容夏猜中了。
是啊，她那么聪明，肯定在之前就知道了。
容夏前世的一身伤，除了内里已经被毁坏的，表面上其实没有什么很明显的伤了。
容夏不喜欢自己身上有受伤的痕迹存在，一直都会用一种效用很好的药除掉。
唯有那次手臂上受的伤，哪怕用药也再也无法复原。
容夏轻轻的笑了一下，安静又温柔。
她的声音诡异又恶劣，“疼啊，怎么能不疼呢！”
“哥哥难道不知道吗，我这个人，可是很记仇的。”
“那疼，我也会一直记着。”
“手臂上被钢筋磨掉的肉，摔下楼梯的一身伤，在各种地方你给我的羞辱……”
“一桩桩，一件件，忘不了也不可能忘。”
容璟的眼睛随着她的声音越来越红，仿佛也变成了那天漫天雪地下鲜血的颜色。
“你觉得，我应该不疼吗？”
容夏往前一步，容璟仿佛受不了惊吓般后退好几步。
“你重生了，还有其他人会重生吗？”容夏逼问。
“我不知道……夏夏，哥哥不知道……”他好像要哭了，眼睛红的有些湿润。
“那现在也很好，你重生了，宋温也重生了，要不然，这个宋瑜，你们两个自己处理好了。”
“还是说，还要再一次的把我牵扯进去。”
“夏夏，我不会被控制了。”
“夏夏，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眼泪从通红的眼睛里流出来，容夏看的烦躁。
她上前，捏着容璟的衣袖，“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
“你就告诉我，我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
“夏夏，哥哥会保护你的。”
“你……”他更咽了一下，“你别走好不好？”
容夏冷笑一声，“你们都这么自私，为什么要要求我无私？”
“难道我生来，就要永远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在你们的要求之下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夏夏，你想报复我什么都可以，就是求求你，求求你别走，好不好？”
他弯着腰，一个很卑微的姿势，几乎要给容夏跪下来。
容夏看着他的眼睛，良久，露出来一个又疯又恶的笑，“既然如此，那哥哥……可要满足我的一切喜好啊。”
“不然的话，我可是会很生气的。”
“好好好……”容璟连连说好，他看着容夏，认真又似在许诺，“夏夏想要什么，哥哥会不顾一切拿来给你。”
“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不好？”
容夏没说话，松开他，准备出去。
容璟看着她的背影，女孩儿走路不急不缓的，携带着一身孤寂。
他心里突然有些慌，喊了容夏一声，又想起来什么，在容夏停下的时候，出声问，“夏夏，当时，你说送给我的礼物……”
容夏反问，“难道你没有收到吗？”
她偏头看过来，女孩儿的脸色诡异的白，眸子又黑又亮，长发散下来，几缕碎发落在眼前，“真正的宋瑜，不是哥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吗？”
容夏笑了一声，往外面走，这一次，再也没有停留，也没有人喊她停下。
容璟的心脏位置又传来熟悉的疼痛。
他只是贪恋着看着容夏的脸。
等容夏离开了很久之后，才传来很轻很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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