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想什么?
吉利德不需要问,他已经知道答案。
他们仍然抱有希望。
他们相信阿纳海姆的城墙,相信阿苏尔的勇武,相信他们可以在这座城市的庇护下抵御一切,相信来自奥苏安的援军会马上到来。
但他们错了,事实是残酷的。
吉利德的目光缓缓扫过城墙,扫过那些站立在他对面的精灵,扫过他们的长弓与剑刃,扫过他们那双仍然抱有信念的眼睛。
“你们真的明白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他没有开口,但这句话几乎已经刻入空气之中。
他知道,这些阿苏尔还没有见识过杜鲁奇真正的攻城能力,他们甚至不知道,在面对这场战争时,城墙已经毫无意义。
或许在过去的旧时代,城墙是防线,是盾牌,是战争中的最后屏障。
但如今,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幻象。
如果战斗打响,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直面杜鲁奇的怒火。
他们拿什么去抗衡?
拿着数千年来未曾改变的战术?
拿着仍然在使用的旧式长弓?
拿着他们的荣耀与信仰?
吉利德闭上了眼睛,片刻后,他再次睁开,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战争不会怜悯任何人,历史亦不会怜悯失败者。
他能想象战斗爆发时的场景……
杜鲁奇的攻城战团会在战场上铺展开来,重甲骑兵、精锐步兵、突袭舰队、魔法攻城器械,一层又一层的战争洪流将席卷而来,淹没这些仍旧活在旧时代幻梦中的阿苏尔。
城墙将毫无意义,泰伦洛克的子嗣们最终的结局只有一个:被屠戮,被碾碎,被遗忘。
这将是残酷的。
这也是必然的。
他能想象到战斗打响的那一刻,阿苏尔的弓箭会射出,但无法穿透杜鲁奇的盾牌,他们的战车会冲锋,但会被更重的冷蜥骑兵践踏,他们的城墙会燃烧,在魔法与攻城武器的狂轰滥炸下化作焦土。
他们甚至不会明白,自己是如何败的。
用达克乌斯的话说,虽然我们还在使用冷兵器作战,但其中代差可不是一点点,这将是残酷的,这给了阿苏尔们希望,但最终……阿苏尔们得到的只有绝望!
吉利德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座被鲜血浸透的阿纳海姆,看到城墙崩塌,看到战火吞噬高塔,看到泰伦洛克的子嗣们倒在城门下,看到一切荣耀被剥夺,一切记忆被抹去。
他缓缓收回目光,这场战争不会因为希望而停止,它只会以无情的现实终结一切。
但这一刻,他知道自己来对了。
埃利昂的脚步声在石砖上回荡,他几乎是冲上城墙的。他大口喘着气,尚未平复的胸膛剧烈起伏,但他顾不上这些,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面旗帜。
那熟悉的纹章,那象征着泰伦洛克荣耀的金色纹饰,那一度属于王国最显赫家族的家徽……
这怎么可能?!
这面旗帜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的脑海一片混乱,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令他难以呼吸。
“你为什么会有这面旗帜?!”
埃利昂的声音带着急促,带着难以置信,甚至带着几分不安与愤怒。
洛塞恩-马尔萨纳斯家族,这怎么可能?!
这个家族在大分裂时绝嗣了!
他们的血脉已经断绝,他们的名字已经被历史的尘埃掩埋,成为古老传说中的一部分。
但现在,它却再次出现了。
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握在一个杜鲁奇手中!
埃利昂的手紧紧攥成拳头,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吉利德,想要从对方的身上找到破绽,找到欺骗的痕迹,找到一丝能够让自己相信这只是某种杜鲁奇的阴谋的理由。
可惜,他没有。
“因为我是吉利德·洛塞恩-马尔萨纳斯!是贝尔-夏纳的子嗣!”
吉利德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他并未退缩,反而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魔法饰品——那正是泰伦洛克王国最古老家族的象征!
周围的士兵们爆发出喧哗,军官没有去弹压秩序,而是也加入到了喧哗的队伍中,这对他们而言,同样是不可思议的,甚至他们的震惊程度比士兵们还要高,谁让他们是贵族呢,谁让他们从小接受过教育呢。
不可能!
这不可能!
埃利昂的瞳孔剧烈收缩,指尖微微颤抖,喉咙干涩得几乎无法发声。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在残酷的大分裂结束后,泰伦洛克的贵族们曾为他们哀悼,曾在长夜中举杯痛饮,曾在晨曦下叹息逝去的荣光,曾在梦醒时暗自哭泣,既是哀悼洛塞恩-马尔萨纳斯家族的消失,也是哀悼泰伦洛克王国从此走向没落。
曾经的泰伦洛克王国是何等的荣耀,是何等的辉煌,是何等的富饶,然而大分裂结束后……
现在,这个吉利德又是谁?
他的血脉从何而来?
他又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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