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见过风暴吞噬战舰,见过巨鲸浮沉海面,见过雷霆劈裂苍穹……但从未见过有人能这样行走在海上,如同海神亲自踏浪降临。最令他迷茫的是,他好像似乎在哪里见到过现在的场景,但他记不清了,好似在画中,又好似在梦中。
一名年轻的水手喘息了一声,喉结滚动,指节在长矛上微微发白。此刻,他已无暇思考敌友之分,脑海中只有一个问题:这究竟是何等的神迹?
达克乌斯和赛芮妮的身影倒映在翻涌的波涛之间,如梦似幻,如幻似真,似梦似真。
一位舰长目光深沉,他的手稳稳地握着佩剑的剑柄,尽管面色未变,但眸中的光芒却犹如惊涛骇浪,激烈翻涌。
这怎么可能?
杜鲁奇?行走于海上?海神的恩赐?不,这不可能……不该是这样……
他的理智在抗拒,但本能却在低语。
他曾不止一次在梦中见到了这两道身影,见到了那柄海之三叉戟,但……可当梦境中的画面真正出现在眼前,便再也无法用『谣言』或『夸张』来搪塞。
有的战士紧紧地攥住胸前的玛瑟兰符文吊坠,双唇微微颤抖,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他的信仰告诉他,海神庇佑阿苏尔,庇佑他们的舰队,庇佑他们的航程……但现在,那象征着海神恩典的三叉戟,竟握在一个杜鲁奇手中?
一时间,整个舰队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静寂。
没有号角,没有命令,没有人出言质问,更没有展开攻击。
因为在这一刻,所有人都不愿成为第一个开口之人——因为他们害怕,害怕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质问,会在下一秒便被风暴般的事实撕得粉碎。
达克乌斯缓缓抬起三叉戟,海风拂过他的身躯,他的披风如同潮汐翻涌。海浪在他脚下回旋,仿佛整个海洋都在呼应他的存在。
他的目光扫过阿苏尔舰队,扫过那些曾在玛瑟兰神像前祈祷的战士,扫过那些在风暴之夜向海神献祭的水手,扫过那些在航行时吟诵海神之名的指挥官。
他们都曾聆听过潮水的声音,都曾站在船首,向海风诉说愿望。
但现在,他们的信仰,此刻正摇摇欲坠,如一艘在风暴之中破裂的战舰,飘摇无依。
达克乌斯的缓缓抬起手,向前伸出,声音穿透风浪,低沉而坚定,如同潮汐的回响。
“玛瑟兰在此,你们是否愿聆听海神的低语?”
这句话犹如雷霆,劈开了甲板上的死寂。
有的战士猛地睁大双眼,眼中映出达克乌斯的身影,却在下一刻本能地垂下目光,像是不敢直视。
有的水手喃喃低语,嗓音微颤,“海神……真的……庇佑了他?”
艾斯林静静的看着,此刻,他终于明白了,终于意识到了这一刻的意义,他知道为什么芬努巴尔让舰队出现在这里了,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止是他,这一刻,所有的阿苏尔都意识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他们并非在与某个杜鲁奇对峙,也并非在与某个叛徒交锋。
他们所面对的,是潮汐的回响,是风暴的使者,是海神的低语——是信仰与命运本身!
“你们可曾聆听过浪潮的低语?你们可曾在黎明破晓前听见潮水的回响?可曾在风暴来临时向海神祈求庇护?可曾在黑夜中握紧船舵,期待晨曦降临?”
达克乌斯目光如炬,继续说道。
“我们在同一片海洋上乘风破浪,我们在同一个神只面前低语祈愿,我们在同样的风暴中挣扎求生。”
“可是今日,我们却站在这片海上,兵戎相向。”
海风在他的话语间穿梭,轻轻地拂过甲板,拂过每一个阿苏尔的脸庞,带来咸涩的潮气,也带来某种无形的重量。
他缓缓举起海之三叉戟,三叉戟的顶端闪烁着幽深的蓝光,如同海底深渊涌动的光芒。
轻拂的海风在甲板上流转,拂过每一位阿苏尔战士的脸庞。他们站在那里,持剑者未曾挥剑,持弓者未曾放箭,持矛者未曾前进。他们的眼中倒映着达克乌斯手中的三叉戟,那幽深的蓝光犹如海底深渊涌动的神秘光辉,如同某种启示,在他们的心中激起波澜。
“今日,我们是否真的要在神明的注视下,以彼此的鲜血染红这片海洋?”
“还是说,我们应该聆听浪潮,聆听它所诉说的一切?”
沉默,在战舰之间流淌,如潮水般蔓延。
一名阿苏尔水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唇齿轻颤,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低声吟诵古老的颂歌。他的耳畔似乎真的听见了什么——不再是海风的呼啸,也不再是船帆的颤鸣,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声音,如海潮起伏,如波涛翻涌,如同潮汐自远古而来的回响。
“浪潮……在低语……”
不确定,所有人都不确定。
阿苏尔不知道该相信什么?相信手中冰冷的钢铁,还是相信风浪的低语?
达克乌斯静静地悬在那里,他的披风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银发随风而扬,宛如海浪翻卷的白浪。他没有再开口,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而且他已经说完了该说的话。剩下的,只能交给这片海洋,交给那些在沉默中挣扎的战士们,交给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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