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举行宴会,也可以让军队适当休整,但前提是,不能松懈。
越是局势趋于稳定、表面平静的时刻,越不能大意。尤其是现在,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突袭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卡勒多的巨龙来突袭一波,那乐子可就大了,洛瑟恩现在是玛瑟兰体系的精华所在,一次准确而致命的突袭足以把整个战局搅成一锅粥,把刚建立的信任撕成碎片,把所有人苦心筹划的部署彻底打乱。
其影响不亚于火烧赤壁等等……
芬努巴尔对此没有动怒,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激烈的反应。他只是神情平静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达克乌斯在表达什么,他知道杜鲁奇接管洛瑟恩的城防体系是不可避免的——不只是合理,而是必然。甚至可以说,哪怕达克乌斯接下来提出要全面接管整个洛瑟恩,那也是合情合理的逻辑延伸。
毕竟,他早在打开洛瑟恩海门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正在推动一场事实上的政变。
洛瑟恩不是普通的城市,它是权力的象征,是阿苏尔的核心,是整个奥苏安的命门所在。而他,芬努巴尔,亲手将钥匙交了出去。他比谁都清楚其中的意义,这一步走出,就意味着他必须接受接下来所有连锁反应。
但他还是不甘心。
“我将那些要塞里的部队也撤出来?”沉默片刻后,芬努巴尔平静开口,用一种委婉而试探的语气提出了这个问题。他没有争辩,没有强求,而是用一如既往的策略话术,来试着争取一丝空间——一丝主动权的回旋余地。
“用来维持城内的秩序?”达克乌斯反问。
“当然!”芬努巴尔目光一闪,立刻点头,达克乌斯果然懂他。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马雷基斯发话了。他声音不高,却自带压迫力。
“让敕令黑骑士跟着,让他们适应下。”
这句话,看似平平无奇,不就是黑骑士也跟着么,但搞政治的听来就是另一码事了。
这句话,标志着又一轮权力博弈的结束。阿苏尔部队的编制得以保留,继续维持城内的秩序,而杜鲁奇的军团则全面接手洛瑟恩的城防体系。双方都不退让,也都没有真正撕破脸——这才是典型的上位者之间的交易。
但其中有些细节,需要商榷。
毕竟敕令黑骑士是马雷基斯的心头肉,从成立之后,一直由马雷基斯亲自负责。这也就意味着,黑骑士可以跟着海卫巡逻,但真遇到不可避免的事了,得由黑骑士来主导,而不是海卫打个哈哈就能过去的。
再延伸的话,这似乎涉及到了海军、陆军体系,和背后的主导权和信仰问题。
没办法,政治就是这样。
当然,这也代表了由马雷基斯、达克乌斯、芬努巴尔组成的三角体系,开始了初次的磨合。
达克乌斯先是耸了耸肩,向芬努巴尔投去了爱莫能助的眼神。接着,他微微转过身,将目光投向了远处宏伟的城防体系——洛瑟恩的翡翠门。
这座着名的要塞是为了防御正面海上入侵而特别设计,其侧翼防御极其简略,除了一条护城壕沟和一座俯瞰两侧缓坡的碉堡塔楼外,护墙低矮,乍一看甚至像是疏于维护的建筑废墟,几乎没有任何附加工事。
达克乌斯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伸出头,更没有用单筒望远镜去看。
杜鲁奇还没拉垮到这地步,洛瑟恩的沙盘不仅塔里恩丹有,瑟渊驭涛的指挥室也有,精确到令人咋舌,能让有幸见到的洛瑟恩子民大吃一惊。连哪一段城墙石材因潮湿而略显松动都有标注,这得益于伊塔里斯提供的情报。
若无辉煌塔协防,敌人确实可以从岩石斜坡快速突进,沿着那些看似隐蔽实则人为修整过的山道直抵护城壕沟。
看着是防守漏洞,真信了那就是白痴了,看似有利于进攻,但实际上,地形狭窄,重型器械无法上行,部队难以展开。
一旦进入瓶颈区,哪怕只是几十名弓手,都能将上百精锐射成筛子。在不动用超凡力量的情况下,纯纯的地狱之门,彻头彻尾的放血池,是阿苏尔留给敌人的血路,是一个『来多少死多少』的陷阱。
这种防御设计,如同把脖子主动暴露给敌人,再在对方咬上来的一刻用刀斩下,是阿苏尔工程学的极致,是他们对战术自信的体现。
然而,达克乌斯没有过多关注这些,他的视线很快被泻湖中的另一种景象吸引了。
船,密密麻麻的船,越来越多。
除了阿苏尔与杜鲁奇的船之外,还有另一类『奇异』的船停靠在码头旁——涂满华丽图案、装饰金箔与紫帷的娱乐船。
也就是游艇。
它们不属于军队,也不属于商人,它们属于贵族。
这似乎符合洛瑟恩的形象?
在其他阿苏尔看来,洛瑟恩的公民是阿苏尔中的『庸俗者』——他们懂得贸易、讲求现实、崇尚享受,被嘲讽为贪婪的商人,而非自豪的战士或高贵的法师。
也许这只是仇富,也许只是刻板印象——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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