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至少有一个行业,是现在已经没有了的。
自行车送人。
平原水网一带,交通不便,道路不畅,自行车送人这个行业应运而生。
路短的一毛两毛,路远的三毛以上,带货的费用另加。
陈扬没有干过,但他车技特棒。
坐在车后座上的高玉娥很满意,主动提出,在两毛的基础上再加一毛。
陈扬一边骑车,一边乐得不行。
高玉娥应该是认识陈扬的。
但陈扬打扮得太过到位,一路到底,高玉娥愣是没认出来。
潘朗街,是潘朗公社的经济中心,陈扬以前到这里赶过集。
“大姐,到潘朗啥地方啊?”
“潘家大祠堂你知道不?”
“噢,知道知道。在一个围渚上,有一条百米长堤联接,就在潘朗街南边。”
“对,我就到潘家大祠堂。”
陈扬骑着自行车,从北到南穿过潘朗街,前边是一个湖泊。
一条百米长堤,将湖泊一分为二。
长堤的尽头,是一座四面围墙的老宅,那就是潘家祠堂。
原来,蔡红梅通过亲戚,在这里租了几间房子搞排练。
湖边还停着一条机动船,正是田老蛋的那条。
走完长堤,就听到祠堂里传出唱戏的声音。
陈扬长出一口气,总算找到了。
高玉娥拿出三毛钱。
陈扬不接,笑着说,“我不要钱,我是来找人的。麻烦你进去对陈福明说一声,就说他的好朋友陈扬来了。” 高玉娥愣了一下。 “发什么愣,快去啊。” 高玉娥应了一声,赶紧进了祠堂。 陈扬坐在自行车上抽烟。 过了十分钟左右。 陈福明和蔡红梅双双出迎。 “扬哥,对不起,对不起啊。” 陈扬冲着陈福明笑骂,“重色轻友的家伙。” 蔡红梅笑道:“扬哥,请进吧。” “等等。”陈扬笑道:“我得小心,你这里雄兵百万,我怕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小两口一个娇笑,一个憨笑,把陈扬连人带车拉进了祠堂。 祠堂的院子里,演员们正在排戏。 蔡红梅说,“扬哥,我还有一场戏要排。福子,你陪扬哥先在旁边晒晒太阳。” 陈福明陪着陈扬,在院子一角,找两张小凳子坐下。 “福子,你老实交代,你是怎么与她搞到一起的?” “嘿嘿……” 陈扬踹了陈福明一脚,“你狗日的,别给我傻笑。” “我说,我说。” “我洗耳恭听。” “那是三年前……” 陈扬惊呼,“我去,三年前就搞到一起了。” “扬哥,你别说得这么难听,也不要打断我行不。” “噢,你说你说。” “三年前,也是冬天,有一天晩上,前岸村放露天电影。扬哥,那天晩上你也在,就是咱们跟人家打架,咱们落荒而逃的那次。” 陈扬点点头,“想起来了。咱们不到十个人,对方有三十几个。三四个打咱们一个,他娘的,我是跳到河里才逃脱的,差点把我给冻死。” 陈福明说,“你能打,也能跑能躲。可我不行,我被三个家伙围住,我心说这回要完了。可就在这时,蔡红梅跑出来,把那三个家伙全部打倒,拉着我拨腿就跑。” “就这样,我们认识了。但前两年,我们来往不多。也就是去县城看看电影,偶尔的,我买点东西送给她。后来,我们在村里约会,但都偷偷摸摸,没有任何人发现。” “从今年开始,我们来往多了。每次我做生意回来,我们都要见面。有时候在村里,有时候在路桥街。有一次,我还带他去了苏州……扬哥,我基本上交代完了。” “他娘的,真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陈扬坏坏的问,“你们已经那个了?” “嗯,三年前就那个了。” “我的天。失敬失敬,原来你早就是过来人了。” “扬哥,别笑话我讽刺我嘛。” 陈扬又问,“分不开了?” “分不开了。”陈福明低声说,“她打架很厉害。我要说分手,她非把我揍死不可。” 陈扬呵呵笑了。 “扬哥,你不能笑话我。” “噢,不笑话,不笑话。” 陈福明这才问起家里的情况。 这时蔡红梅也走了过来。 陈扬一五一十,详详细细,把全部情况都告诉了二人。 “……总而言之,不管怎么样,你俩要回家一趟,把事情说清楚。不然的话,福子,你爸会疯的。” 陈福明看着蔡红梅问,“怎么办?” 蔡红梅爽快的说,“去就去,又不是刀山火海。反正生米煮成了熟饭,我这丑媳妇,总也要见见公婆。” 陈扬说,“对,长痛不如短痛。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蔡红梅冲着陈扬说,“扬哥,你要能帮我们做通福子他爸的思想工作,我给你白演九天的戏。” 陈扬笑着摇头,“我不喜欢看戏。如果真的要演,我也肯定出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