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矜贵的男子如夜里无声处绽放的一树梅花，即便是血腥残忍的场面，也不减丝毫高洁姿态，端然站在那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幕，似乎只是在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戏。
刀划过叶莹莹的肩膀，腹部，腿部，最后捅进了身体里，血簌簌流下，如雨声一般，在这夜里是如此动听。
从楚亦然放弃叶莹莹的那一刻开始，叶莹莹就已经放弃了抵抗，为他而活，到底是一场笑话。
她辛辛苦苦为他谋权位，谋生死，换来的不过是一句他生她亡。
倒下之际，那曾经念念不忘的人仍然在挣扎着，片刻不曾留意她一眼，她终于肯流下眼泪，喃喃出声，“亦然，如果我不曾遇见你……”
不曾遇见，又会是如何光景呢？
记忆停留在那一年，初见他的皇宫之中，本是姑姑为了让她与楚暮殇制造机会的一场家宴，却不想她会在去的途中遇见他。
想起苏小染问她到底是何人能够入得了她的眼，她曾经回过：第一次见他时，他个子还没有我高，我嘲笑他，他却说待他二十岁时，再来比过，我深藏心里，可是后来我却再没有见到他。只记得离别时他如大海一般璀璨的眼睛，那般蓝而净澈。
蓝而净澈？楚亦然，你到底是何时骗的我，还是你从未爱过？
望着晕红的天空，所有一切繁华慢慢褪去，所有一切人影分裂成无数道虚影，刀光剑影中，她唇角慢慢勾出一抹笑，苦涩而悲哀。
这一生，到底是错付了。
看着那两人倒下，楚暮殇唇角的冷意丝毫不减。
虽说并不到杀他们的时候，可不杀，他已经半点容不下。
且不论他们三番五次的谋害，就单单虞美人一条，他就恨不得亲手手刃。
试过脉搏后，夜凌对楚暮殇恭声道：“陛下，定北王还有气。”
楚暮殇抬眸，“贵妃呢？”
夜凌搭上叶莹莹的脉搏，没一会后回道：“已经气绝。”
唇角微抿，楚暮殇不带一丝情感的道：“既是约定，便留定北王一条命。”
留他他做到了，但如此重伤下，是死是活，可就交给天命了。
翩然转身，月白夜光下，他的身影越拉越长，眼看着即将消失视线，夜凌似乎想到什么，匆忙追上去问：“陛下，贵妃的死该怎么算？”
楚暮殇顿住脚步，“九华殿进了窃贼，贵妃被掳走，你带人追击，行至天牢，贵妃死于窃贼之手，而你手刃了窃贼。”
“是。”夜凌眸色一顿，“那宁贵人如何处置？”
“关也关够了，放她出来吧。”楚暮殇的声音毫无温度。
宁清悦太过愚钝，但好在心思不深，不敢真正去害人性命，这次他便放了她。
“是。”
夜凌回到天牢外，将贵妃的死因告知了所有人，禁卫们皆垂首，没有一丝异议。
只是他们不知那不远处高楼上站着一人，早已经将所有一切看在了眼里。
青衣覆身，凉风徐来，衣袂飘动，大有仙容之姿，那人轻笑，“楚暮殇，你还真是狠心，那么美的贵妃说弃就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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