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儿又打着千儿回道:“奴才天天在二门上听差事,如何能知道二爷外头的事呢。”
凤姐冷笑道:“你自然不知道,你要知道,你怎么拦人呢。”
旺儿见这话,知道刚才的话已经走了风了,料着瞒不过,便又跪回道:
“奴才实在不知,就是头里兴儿和喜儿两个人在那里浑说,奴才吆喝了两句。内中深情底里奴才不知道,不敢妄回。求奶奶问兴儿,这才是长跟二爷出门的。”
凤姐儿闻言越发动了大怒了。
厉声喊心葵去叫人。
心葵见此事败露,便连忙出去叫人,路上遇到自己人,还不忘悄悄递了口信儿。
只是林翡近来不在,这口信递出去也是无人理会。
而这边心葵已经找到了兴儿。
兴儿本来还不知何事。
但到了凤姐儿处,见两边丫鬟皆是战战兢兢的模样。
兴儿也忍不住腿软,先给凤姐儿跪下了。
凤姐儿早气的浑身发颤起来,如何会好声好气,更是直接逼问。
兴儿如何招架的住,没几回合,便将尤二姐之事和盘托出,让凤姐儿越发的怒了。
而此时赶巧,贾琏正要去外地,凤姐儿只等贾琏前脚走了。
便传各色匠役,收拾东厢房三间,照依自己正室一样装饰陈设。
至十四日便回明贾母、王夫人,说十五日一早要到姑子庙进香去。
只带了平儿、丰儿、周瑞媳妇、旺儿媳妇四人,未曾上车,便将缘故告诉了众人。
又吩咐众男人,素衣素盖,一径前来。
那兴儿自得罪了凤姐儿,在府中过的实在艰难。
如今见凤姐儿如此阵仗,兴儿连忙陪笑引路,一直到了二姐门前扣门。鲍二家的开了。
兴儿笑说:“快回二奶奶去,大奶奶来了。”
鲍二家的听了这句,顶梁骨走了真魂,忙飞进报与尤二姐。
尤二姐虽也一惊,但已来了,只得以礼相见,于是忙整衣迎了出来。至门前,凤姐方下车进来。
尤二姐一看,只见头上皆是素白银器,身上月白缎袄,青缎披风,白绫素裙。眉弯柳叶,高吊两梢,目横丹凤,神凝三角。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周瑞旺儿二女人搀着她入院来。
尤二姐陪笑忙迎上来万福,张口便叫:“姐姐下降,不曾远接,望恕仓促之罪。”说着便福了下来。
而这边凤姐儿还来不及扶,早有尤三姐跑出来,冷笑道:
“她是你哪门子姐姐?你认得她?”
凤姐儿见尤二姐柔柔弱弱,还以为是好拿捏的,却不想还没捏住眼前这人,便来了个厉害的。
凤姐儿便说道:“你们原不认得奴家,奴家是琏二爷的正房,我原不知他错会奴意眠花宿柳之事瞒奴或可,今娶姐姐二房之大事亦人家大礼,亦不曾对奴说。奴亦曾劝二爷早行此礼,以备生育。不想二爷反以奴为那等嫉妒之妇,私自行此大事,并不说知。”
凤姐儿说着,还未说完,那边尤三姐便再次冷笑道:
“好一张巧嘴!如你所言,我姐姐竟是妾室之流了?”
那凤姐儿见尤二姐是知书达理的女孩儿,今日便端的是贤惠模样儿,又见三姐也是容貌出色,玉人一般。
却不想尤三姐是这般泼辣浑人。
凤姐儿便耐着性子,想先将二姐请入府中,自然是由她拿捏。
只是三姐如何肯让她说,三姐只冷笑大闹起来,撒泼道:
“原来他还有个正头娘子也来娶我姐姐!我们也是正经的良家女孩儿,你们仗着家势,把我们当泥捏么?你来的正好,你随我们去见官!我倒要看看这世道还讲不讲天理王法了!”
这话说的可半点没道理了。
毕竟她们姐妹早知道贾琏早有妻室。
但尤三姐吼的理直气壮,又仗着素本强健,更是上前撕开搀扶着凤姐儿的周瑞旺儿,抓着凤姐儿,便想拉着凤姐儿去见官。
可如今本就是家孝国孝并重之时,岂能将此事闹出去。
凤姐儿来此,便是想先逼着二姐跟她入府,等到了家里,随她闹去,也有必定有人遮掩。
可如今人在这小花枝巷,带的人也不多,只有这几个心腹而已。
凤姐儿病还未全愈,如今被尤三姐抓住了手,凤姐儿也真有些慌了。
但这也就罢了。
平儿等人欲来拉人,可那三姐忽然就一手从腰里抓出一把锃亮的短刀在半空挥舞了起来。
唬的平儿等人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可这还不够,那尤三姐还喊道:
“街坊四邻也都来看看这仗势欺人的泼妇!她男人骗娶了我姐姐,如今她男人前脚去外地,她后脚就想逼我姐姐去低头做妾!这世间竟有如此歹毒蛇蝎的毒妇,你们都来看看她的嘴脸!”
这话说了,倒还真有人悄悄探脑袋来瞧。
凤姐儿被尤三姐唬的又是气,又是怕。
偏三姐似凶神下世一般,忽然又拿着刀子在凤姐儿脸上身上四处比划,唬的凤姐儿越发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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