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睡着了?”他挥动手臂,摸到台灯旋钮,将灯光调亮。
灯芯响起橘红的嘶嘶声,灯光先是晦暗了一瞬,然后缓缓变亮。
灯光有些刺眼,郑浩抬手虚挡,手背碰到斜挂在脸上的眼镜,突然发觉触感不对。
摘下眼镜一看,果然镜框已经扭曲变形。大概是趴下那时压坏了。
“草。”郑浩嘟哝,把眼镜搁在桌上,茫然的盯着桌面。
资料书东一本西一本散乱堆放,书本之间,摊着他的笔记本,本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每个字的一撇一捺清晰可辨。
“为什么我摘了眼镜,还能看清上面的字迹?”一种不真实的荒诞涌上心头。
以他的近视程度,十米外人畜不分,可不是说说而已。
郑浩晃晃悠悠站起来。
身下的转椅骨碌碌滑开了,郑浩站在原地,扫视熟悉的办公室。
一张张办公桌影影绰绰待在阴影中。台灯的昏黄光芒投在一旁的窗玻璃上,倒映出的光点犹如烛火。挂在墙上的空调,还在平稳的吐出暖风。
一切都显得静谧且祥和。
郑浩打了个寒噤。
“不对劲。”
违和感油然而生。
没等他细想,一股强烈的饥饿感就从腹部传来,蔓延至全身。
饿!
郑浩觉得自己的胃就像风干三年的干瘪果核,因缺乏内容物而揪在了一起。
这种饥饿感,让他想起初中住校时有一次丢失生活费,又不好意思找同学借钱,整整三天只喝食堂供应的免费汤,差点饿晕在宿舍的经历。
现在的饥饿感比那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郑浩手抖着拉开抽屉,颤抖却粗暴的翻找,动作用力过猛,导致整个抽屉脱落出来砸在地上。
他无视散落一地的杂物,跪在地上脸贴着冰凉的地板,从杂物之中抓起几条巧克力,一袋饼干,咬开包装纸就往嘴里塞,毫不在意吃相。
巧克力和饼干全部囫囵下肚,郑浩一刻不停,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同事们的桌边,逐个拉开每个可能存放零食的抽屉。
他有预感,如果不立刻进食,自己可能撑不到去楼下的员工食堂,就会活活饿死!
正当他忙着往嘴里塞填食物时,对面一门之隔的A组办公室忽然传来金属坠地般的当啷声。
郑浩所在的B组办公室,与对面的A组办公室布局基本一致,都是放置了十几张办公桌的宽敞房间。一面靠窗,一面靠过道。两个大办公室之间通过一扇薄门相连。
郑浩吃到一半,扭头看去,嘴里的零食碎屑掉在地上。
突兀的响声“惊醒”了他。
饥饿感正在淡去,逐渐恢复到可以忍受的程度。
郑浩囫囵咽下嘴里的食物,抹抹嘴意犹未尽。
“突然昏睡过去,醒来又饿得要命……”郑浩觉得自己的身体肯定是出问题了。
他决定明天就去医院体检。
可还有一件事,恐怕医生也无法解释。
郑浩抚摸鼻梁,再次确定眼镜没有戴在上面。
再三确认后,他只能承认视力恢复是事实。
他只好暂且按捺住不解,将注意力放在A组办公室传来的突兀声响上。
“当啷”一声,他听得很真切。
“会在办公室留宿的,应该只有我才对。”郑浩疑惑,“难道今晚还有其他人在?”
他弯下腰,捏起掉在地板上的半块饼干送入口中,又将空空的包装袋塞进垃圾桶,这才走向A组办公室。
两个办公室之间的门很薄,透过上半部的毛玻璃可以窥见A组办公室漆黑一片。
郑浩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郑浩想了想,先回身按亮自己所在的B组办公室的灯。光明驱散黑暗,亮堂堂的办公室使诡异的气氛淡化不少。
亮起来后,他才推开那扇薄薄的门,进门后首先摸索着把A组办公室的灯也打开。
灯光亮起,郑浩一眼就看到散落在地板上的几张纸,顺着纸张看去,不远处有个长方体铁笼躺在地上。
这样关小白鼠的笼子在研究所很常见,它应该就是坠地异响的来源了。
“是从桌上掉下来的吧。”郑浩向鼠笼走去。
走着走着,他的脚步慢了下来,最后停在离铁笼几米之处。
这是怎样一种惨烈的光景!
笼中的几只小白鼠,就像被蠕虫蛀空的朽木,袖珍的肚皮被剥开,肚子里空空如也!渗出的血液将原本雪白的皮毛染成暗红的抹布。凝固的眼珠似乎在死前因恐惧而睁圆。
如果是在解剖台上看到这场面,他不会惊讶。但很显然,没人会把解剖后的小鼠再装回笼子里面!
更令他呆立当场的,是那由细铁丝编织的笼子,呈放射状从内向外破开一个洞。铁丝断口处还染着红得发黑的血迹,而在破洞旁边,还散落着两颗老鼠牙齿。
郑浩倒退两步。眼前这幅场景超出他的知识范畴,使他一时间无法理解这里发生了什么。
出于对危险病原体的职业敏感,他下意识掏出随身携带的口罩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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