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赋太轻?大明宝钞没根基?
还统一度量衡!
这小子胡说八道也就算了,这语气……哎吆嗨,老子都快憋不住了!
税赋太重,那不是妥妥的亡国之道么?前元的重税加暴政,咱可是亲身经历过,只要谁敢逼着老百姓挨饿受冻活不下去,那帮泥腿子,绝对让你活不下去!
还有大明宝钞。
咱等下回去就传一道旨意,让全天下的金银铜等黄白之物禁止流通,看看有没有基础?
至于度量衡,这个……
……
就在朱元章被气得有些自闭、心中捉摸着如何教训一下朱缺时,朱缺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滴咕一句:“唉,放着一位绝世高人的话不听,自己瞎琢磨什么呢……”
朱元章终于憋不住了。
他慢悠悠的问道:“儿子,为什么说税赋太轻,大明朝便富不起来?”
“很简单啊,税赋太轻,老百姓的确看着占了大便宜,负担减轻不少,”朱缺躺在马扎子上,沉吟着说道:“可问题是国库空虚,朝廷根本就没钱去办大事、办实事。
长此以往,那还了得……”
朱缺还要往下说,就被朱元章甚为粗暴的打断了:“那朝廷的税赋太重,老百姓不造反?”
“爹,你这是节流,想法倒不错,问题是你还得想办法去开源啊,”
朱缺思量再三,觉得还是把有些话趁机挑明了说,免得以后彼此之间成了君臣,没有了最后的那一片遮羞布,有些话便永远没机会说出口了。
他干脆起身,给朱元章端了一碗茶水,笑道:“爹,咱爷儿俩今天好好掰扯掰扯。”
朱元章没好气的骂道:“不想掰扯也行!”
朱缺笑了笑,蹲在朱元章身边,一边给老头儿捏腿,一边谆谆善诱:“爹,其实儿子所说的税赋太轻,主要还是针对工商税,跟天底下种田的关系不大。
甚至,儿子有时候还在思索,终有一日,农夫的税赋会微不足道,能不能将那些人均不足三五亩的税赋一股脑的给豁免了。”
朱元章气得直哼哼:“有屁继续放!”
朱缺嘿嘿笑道:“咱们的那位皇爷朱重八,英武神明,对百姓的抚恤之情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爹,你说在咱大明朝,有没有可能推行官绅一体纳粮、摊丁入亩征税?”
朱缺一句话问出来,心都快要揪紧了。
后世由桂萼提出、由张居正全面推行的‘一条鞭税法’,经由某皇帝继承、完善后,终于将人头税变相的‘摊丁入亩’,成为一大税法变革。
此时提出来,是不是有些急功近利?
“一条鞭……官绅一体纳粮……摊丁入亩征税……”
朱元章慢慢从马扎子上坐直身子,接过‘儿子’递过来的一碗茶,慢慢饮着,两条甚为浓厚的眉毛,紧紧皱着,陷入长久的沉思。
其忠厚老实的脸上,慢慢挤出两个大字:严肃!
良久良久。
朱元章似乎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叹道:“这倒是一个办法,不过,如何解决徭役、杂役、以及南北地域差距等诸多棘手问题?而且,又如何均摊诸多税种?”
眼下的大明,即便在他的主导下,减免了前元一大半杂税徭役,但依然十分繁杂。
朱缺心下暗喜。
看来,起码自己的大胆提法,老头儿并不是很拒绝。
“那个谁谁谁,张彪,来给咱爹踩个背、推个油,”朱缺吆喝一声,张彪健步如飞的奔进来。
朱缺一个眼色丢过去。
张彪秒懂。
他咧着一张大嘴,哈哈笑道:“小人早就想给老爷松松骨头了,少爷一直不给俺机会,老爷您先坐,俺去烧热水!”
等张彪出门,朱元章目光幽幽的盯着朱缺:“臭小子,你早就憋着坏水了?”
朱缺心中一突突,面上却柔丝滑顺的过渡到无限悲悯之情,喟然长叹:“爹,实不相瞒,儿子其实早就想给咱皇爷朱重八写一封信,给他老人家讲讲税法变革问题。
只不过,咱这不是太帅,所以,毛笔字就难免差强人意……”
朱元章赶紧摆手,笑骂道:“好了好了,别再胡咧咧了,老子都快受不了了。”
紧接着,他便问道:“对了,依你之见,如何将十几种杂税徭役等摊丁入亩?这个账不好算啊。”
朱缺点头道:“其实简单,就是实行一条鞭税法。”
然后,他将张居正的‘一条鞭税法’简明扼要的给朱元章讲说一番,并加入一些自己的理解:“只有全面实行一条鞭税法,将所有关于农户人丁方面的杂税,摊派到具体的田亩之中;
这样一来,不仅官府征税方便,老百姓也轻松。
尤其重要的一点,便是能尽大可能的减少土地兼并对朝廷的危害,同时,还可以增加国库收入。
只有国库充实,一些大型水利、农田基建、新器械改良,才有可能迅速完成,从而形成一种良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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