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醒了,进入她体内的全被驱逐了,她望着眼前白雾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不好的东西围着我们。”
豆蔻看着体如筛糠的大黑,“过来,别怕。”
大黑扑进了豆蔻怀里,哀哀地嘶鸣着。
豆蔻抚摸着大黑,“叔叔,我做了个噩梦。我站在窗前看风景,听到了敲门声,我很害怕不敢过去看,可是敲门声不停。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看见墙上有两个门,都挂着黑的铁锁。我走到那个砰砰响的门前,门那边是一个男人,记不住他的脸了,他从铁窗伸出手抓我的头发,我往后躲可是他的手能伸长,差一点就抓到我。我急忙往回跑,另一个门里有声音召唤我。那个门里是个女的,样子很温暖,她说要给我讲故事,讲着讲着我就困了。就在我睡着时听到了狗叫声,和大黑的叫声一模一样,我就醒了,发现那个男的就站在我身后,吓死我了。我的手上多了一把剑,就是你的那把剑,我刺了他一剑,他嘿嘿一笑就消失了。那个门里又是砰砰的敲门。我跑回我来的地方,发现桌子上多了一本书,我打开看,上面的字是一行一行出现的,可是我看不太懂,头又开始疼,越来越疼,这时有人把窗户打破了,外面的凉气把我吹醒了。”
吕延点点头,“醒了就好,最近总有东西缠着你,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们得走出去。”
雾气中嘿嘿一声冷笑,一个淡淡的男人影子飘摆在雾气中,模糊的脸看向这里,似乎在招手。
豆蔻站了起来,指着那个影子,“我醒了,你给我滚开!”
嘿嘿一声冷笑,白雾消散。
一个遥远的声音响起,“大战来兮,将士以酒壮豪情,主帅以茶定谋略,能否陪我酌一口茶?”
吕延问道:“不喝行不行?”
“不行!”
“那好吧。”
向着声音的方向,一步过后霍然清明,一切都很简单,寒风在平原上畅通无阻,肆意地欺凌着雪中的枯草,生命是没有的,即使有也即将死去。
但是路不见了。
“顺着茶韵走。”
走着走着吕延跺了跺脚,“土硬的像铁。”他弯腰摸到一根荒草,用力一拽,荒草纹丝不动,用剑去割,三下才割断。
他问:“草是什么颜色?”
“夜里看不太清,像是红色。”
“红色。铁血?”
走着走着,豆蔻一下子抓紧了吕延的胳膊。
“怎么了?”
“有个死人。”
有一处荒草高于他处,但还是遮不住那只折断的长矛,长矛穿过盔甲里的骷髅,骷髅左手握着一只倾斜的旗杆。
吕延走了过去,半路踢到了一个硬物,俯身捡起,是一把朴刀,锈迹斑斑却依然透着杀气,却没有实际的杀伤力,不然他的脚趾就要遭殃。
破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吕延抓住闻了闻。“没什么信念了。”
此言一出如同宣判,破旗碎裂入空中,随着风飘向远方,它的使命宣告结束,解脱。
吕延拾起骷髅右手的腐锈之盾,“这个还有用。”
茶香若有若无,却也悠长无尽,他们好像永远到达不了目标。不时路过战场的遗迹,在白雪上孤零零的一抹,好像一张破纸上的寥寥几笔。
吕延突然举起了盾牌,盾牌裂为两半,他的人飞出摔在雪中,吐了一口血。
豆蔻奔了过去扶起了他,“你怎么了?”
吕延颓然跌坐,“有人射了我一箭。”
“伤到哪里了?”
“伤了我的六神。”
“怎么办?我不会。”豆蔻有些焦急。
吕延把手伸进了怀里,又忍住抽出了手,“这一次我要挺着,不然坏了道心。”
豆蔻放眼四望,渐渐地更加急切,跺脚道:“怎么一只活物都没有?”
“这是一片死亡的大陆,放心吧,我死不了。”
豆蔻翻出了仙珠,“叔叔,你舔一下吧。”
“不行,我承受不了。你保护好自己,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小剑狂震,几乎震碎了剑鞘!
一匹马上载着两个人,无声无息,来了!
马是死马,马尾没了,脖子、腹部所有柔软处都是镂空的,马眼也不见。
马上一男一女。
男子的脸上尽是黑色的波浪条纹,像是落着一只黑蝙蝠,又像用松烟熏烤后安回到脖子上,右眼上插着一支箭,头盔上插着半截红缨还有一个巨大豁口,好似戴了了个破瓦片。左肩被削掉了,盔甲已经看不出曾经的样式,两肋处掀开,肋骨向外支着,右肩挎着弓,腰里挂着箭囊,右手拎着一把长刀,刀尖在地上镗着。
男子腰间还有一根绳子,束着身后的女子,女子耷拉着脑袋,应该是上马之前就已经死了,身上的布衣已成了破碎的布条,坦露着瘦弱无比的四肢,身后还背着一把黑伞。
吕延问男子:“你是元帅,还是将军?”
“我是一书生。”
“不可能,书生不可能有这么强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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