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侍女端着托盘进来摆菜，系统001望着一道又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双眼都在放光。
做人真是太好了，能吃那么多好吃的。
两名侍女把菜上齐以后，又站在了旁边，随时为系统001把他夹不到的菜夹到他碗里，同时为云暮和系统001倒凉水。
茶杯因为系统001的要求撤了下来，因为如今正是炎炎夏日，热茶太烫，不如凉水喝得爽快。
侍女为云暮和系统001盛了汤放在一边，时不时用手试试温度，以求在最适宜入口时端到两人面前。
云暮以为自己看到美食佳肴会很激动，但她随手夹了一道菜入口，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这菜真美味，而是这道菜做得不如……
不如什么？
后面的念头像是在脑海里笼罩了一层轻纱，若隐若现，又看不清楚。
比起系统001的埋头苦吃，云暮显得极为淡然从容，她每道菜都尝了一口，却没有因为菜肴好吃而狼吞虎咽。
按照刚经历了十年末世的她来说，应该对这些菜肴很满意才对，毕竟在末世常常食不果腹，哪有资格要求那么多。
可是，她尝完所有菜之后，心情竟然很平静。
她的内心自动自觉地为这些菜打了分，觉得这些菜只能勉强算是好吃，并没有达到让她惊喜的水平。
云暮夹菜的动作不急不缓，心里的情绪却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云淡风轻。
又来了。
她没有那些记忆，但那些经历却给她身体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系统001化为人形是借助道具的原因，他的食量格外惊人，只要他想吃，就不会受到身体胃容量的限制。
云暮没有放下筷子之前，虽然他埋头苦吃，却还是有所克制。
但云暮放下筷子之后，系统001瞬间敞开了肚皮疯狂扫荡，如风卷残云般把桌上所有菜肴都清空了，连汤都没有放过。
系统001看起来才五六岁，竟然有好几个大人加起来那么大的食量，站在一旁伺候的两名侍女都惊呆了。
而且，他一个小孩子，都吃了那么多，肚子竟然还没有鼓起来？
他的肚子是无底洞吗？
这两位侍女毕竟有着极高的素养，虽然震惊，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桌上的盘子全都收拾下去，又把桌子重新擦了一遍。
把一切都打理好之后，她们又回到了云暮和系统001身旁，站在那里随时等候吩咐。
等系统001打了个饱嗝，他终于想起来问云暮关于男主的事情。
他看了看两位站在一旁的侍女，开口问：“你们可以先出去一下吗？我要和姐姐聊一些事情。”
系统001的声音稚嫩又清脆，听起来还有种自带撒娇的甜意，两位侍女的心都要被他萌化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这么乖巧的小男孩啊！
就算他再能吃，她们也愿意把他养起来！
贵客的吩咐是一定要满足的，何况吩咐的贵客还这么可爱。
于是两位侍女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含着笑应道：“好哦，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再把我们叫进来，我们就在门外候着的。”
系统001朝她们甜甜地笑起来：“谢谢，我会的。”
眼见着两位侍女出了包间，又关上了门，系统001立刻紧张地对云暮低声问：“宿主，你为什么要和那个沈公子一起成立云中阁啊？”
没有外人在，云暮用手撑住下巴，一副随性的慵懒模样。
她懒洋洋地抬眼看系统001，理所当然地回答：“挣钱啊。”
系统001很是不解：“挣钱的话，揭榜除妖也能拿到大笔赏金，另外，除妖师等阶在升阶的时候，也会得到认证奖金的。”
云暮也没想着隐瞒，直接对系统001摊开来说：“男主是国师，我要去揭榜除妖，不可避免地会经常遇到他，岂不是让我心烦意乱？恰好和沈公子有一面之缘，我与他又各有所求，便合作建立一个云中阁，来钱比揭榜更快。”
系统001第一次听到云暮用心烦意乱四个字来形容凌君玄，他听着都要哭了，他见云暮没有隐瞒的意思，干脆也直接问：“宿主为什么不愿意多和男主碰面？你说过的，哪怕没有记忆，该爱上的还是会爱上！”
听到系统001的话，云暮的声音低下来，像是树上缓缓飘落的枯叶，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萧然：“我的确很爱他。他一出现，我就知道自己会爱上他。见了他一面又分别以后，其实我一直都在想他。”
系统001愣了一下。
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疑惑地问：“那，那宿主为什么……”
云暮接上了系统001的话：“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冷漠？”
系统001点点头：“对啊，为什么？”
云暮沉默下来。
她的手握住桌上装了凉水的杯子，却没有拿起来喝一口。
她的手指纤长又白皙，与印着莲花荷叶的瓷杯相映衬，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
过了十几秒，她终于说：“如果我不冷漠，我会忍不住和他在一起。”
系统001吓得咬住了自己的小手，不可置信地说：“宿主，难道你不打算和男主在一起？”
云暮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们现在的状态，就像童话中去挖财宝却挖出骸骨的两个人。虽然很快把骸骨重新埋上了，甚至在上面种了树，种了花，但我们心里都知道底下埋的是什么。看见树，看见花，想的却是地下的那具骸骨。”
闻言，系统001把自己的小手咬的更厉害了，他的眉头皱得很紧，苦恼地说：“宿主，我不太懂。不过，你的意思是不是，男主上个世界清除了你的记忆，切断了你和系统的联系，还想封住我这件事，就是那个骸骨？”
云暮抬手摸了摸系统001的脑袋，轻声说：“对。我看他那么正气凛然，肯定会为自己上个世界黑化时做过的事情愧疚自责，于是在我面前便会不自觉地低人一等。”
“而他做过的这些事，我也不能够轻易原谅，这是我的原则。”
“与其在一起时彼此痛苦，不如爱而不得。”
“任务还会完成的，你信不信？”
“不仅是我希望他付出代价，他也希望自己能够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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