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王铁柱悬停在宫门前，混沌青莲的光晕勉强照亮十丈方圆。
汐月在他怀中蜷缩，锁魂符的红光已黯淡如风中残烛，她的鳞片间渗出黑血，将避水珠的光罩染出蛛网状裂痕。
“再坚持一下。”
王铁柱并指按在她眉心，阴阳种分出一缕白气注入符箓。
嗡的一声。
符纹亮起的刹那，宫门两侧的珊瑚柱突然蠕动起来。
不，那根本不是珊瑚。
而是无数鲛人尸骸被铁链绞成的图腾！
他们的眼眶里塞着发光的蛊虫，下颌开合发出咔嗒声，竟组成阴九烛沙哑的冷笑。
“欢迎……祭品……”
“滚开！”
王铁柱挥刃斩断扑面而来的铁链，尸骸中爆开的蛊虫却在血雾中凝成九头蛇虚影。
蛇首咬住光罩的瞬间，怀中的汐月突然睁眼。
她的金瞳彻底化作漆黑，利爪刺向王铁柱的咽喉！
“醒！”
王铁柱一声暴喝，诛星刃调转刀柄重击她后颈。
随即在汐月软倒的刹那，他咬破舌尖，精血在刃身画出降魔咒。
锵！
青莲剑气裹着血光劈开蛇影，宫门轰然洞开，腥臭的脓血如瀑布倾泻而出。
穿过门洞的刹那，避水珠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王铁柱将最后三滴药液灌入汐月口中，混沌青莲暴涨至三丈，莲瓣如盾挡住腐蚀性血雨。他这才看清殿内景象。
原本镶嵌夜明珠的穹顶爬满肉瘤，地面铺的不是玉石，而是层层叠叠的鲛人卵，每个卵囊都连着血管般的肉管，通往中央的祭坛。
祭坛上。
一具无头鲛人尸身被铁矛钉在王座，尾鳍的金纹与汐月如出一辙。
“嘶……”
这恐怖的一幕，让王铁柱瞳孔骤缩。
“母后……”
这时，怀中的汐月突然抽搐，锁魂符嗤的一声燃起青烟。
她漆黑的瞳孔流出血泪，尾鳍疯狂拍打王铁柱的手臂。
“快走，他在唤醒巫神之眼……”
话音未落，整个宫殿剧烈震颤。
祭坛下的卵囊接连爆开，新生的小鲛人没有鳞片，浑身长满肉须，口中利齿交错。
他们尖叫着扑来，声波在水中凝成实体冰锥。
王铁柱挥刃斩碎冰锥，却发现每道裂痕都会增殖出更多蛊虫。
“阴阳逆转，吞天噬地！”
王铁柱暴喝一声，丹田处的太极图疯狂旋转。
青莲虚影化作黑白漩涡，将袭来的蛊虫尽数吞噬。
趁此间隙，他闪身跃上祭坛，诛星刃直刺女王尸身下的肉管，那里正涌动着与月华珠同源的微光。
“铛！”
刃尖撞上无形屏障，反震之力让王铁柱虎口崩裂。
女王尸身突然抬手抓住刃身，腐烂的声带挤出阴九烛的笑声。
“你以为月华珠是救人的药？”尸身腹腔裂开，露出半枚嵌在腐肉中的明珠，“它不过是巫神之眼的容器……”
飒！
王铁柱猛然发力抽回诛星刃，带起一串腥臭的脏器。
祭坛下方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一只覆盖着巫纹的巨眼从地脉中升起，瞳孔正是缺失的另半枚月华珠！
珠光扫过的瞬间，汐月突然挣脱怀抱，利爪撕开自己胸膛。
“不要！”
王铁柱飞扑过去，却见她抓出的不是心脏，而是一团跳动的蝰蛇状母蛊。
母蛊尖啸着冲向巫神之眼，汐月残破的身躯如断线风筝坠落。
“以王族血祭……恭迎吾主……”
她嘴角溢出黑血，瞳孔逐渐涣散。
王铁柱目眦欲裂。
混沌青莲根须暴涨，抢在母蛊没入巫神之眼前将其缠住。
这一刻，阴阳种超负荷运转，他的七窍都渗出血丝，却死死攥住那团挣扎的蛊虫，“阴九烛，你要的祭品在这。”
砰！
蛊虫突然自爆，毒血溅在巫神之眼上。
啾！
巨眼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瞳孔中的月华珠骤然黯淡。
王铁柱趁机抱起汐月，青莲剑气劈开祭坛地板，纵身跃入下方沸腾的岩浆海。
“抓住他们！”
阴九烛的怒吼在身后回荡，无数变异鲛人如蝗虫般追来。
灼浪扑面，避水珠彻底碎裂。
王铁柱以混沌青莲硬抗地火，怀中汐月的鳞片开始变得焦黑。
就在护体青光即将溃散时，他瞥见岩浆中浮着一具水晶棺，棺中鲛人女子手捧完整的月华珠，容颜竟与汐月有七分相似！
“赌一把……”
王铁柱耗尽最后灵力劈开水晶棺，抓住月华珠的刹那，珠光如旭日东升。
嗡！
纯净的月华之力冲刷全身，阴阳种发出愉悦的嗡鸣，反噬的剧痛竟瞬间消退。
那些追兵也在珠光中灰飞烟灭。
王铁柱将月华珠按在汐月心口，看着她焦黑的鳞片重新生出光泽，嘴角终于泛起笑意。
半响。
岩浆在海水中凝结成漆黑的曜石。
汐月缓缓醒来，月华珠悬在她眉心三寸，映得额间金纹宛如流动的熔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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