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微微侧首瞧着面上有些许红云的少女,很是有趣道:“怎么说?”
少女细细分析,生怕一句话说错惹恼了自家这个脾气叫人捉摸不透的师祖,“如若梨风皇后与宋伟将军得知此事,太子殿下恐怕连扶瀛都出不了,如何又会出现在开封城。”
对于少女的解释也是颇为满意,老人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正正真是越来越聪慧了。”
少女含羞道:“是师祖教得好。”
老人笑道:“那你说说看,既然这和歌忘忧来了大周,我们该怎么办?”
感受到自家师祖些微变化,甚至其性子的少女刻意动了动身子,将那与年龄及不相符的圆满迎合而上,圈圈圆圆,她轻轻道:“要不要再像八年前一样,找江南道的白…”
少女在老人手中一用力之下止住了话头,这个从来无视纲常伦理的老人语气虽是平淡,却让少女脸色极差,他道:“八年前,那是松尾蝉声那刚愎自用的家伙自以为是的仓促之举,借由大周皇帝刚刚登基不分黑白,便巧言令色的一阵挑唆,又借那急于上位复仇的家族之手,整个布局可谓是恶心至极,便直接导致我西侵计划白白浪费三年时间。这次由我亲自来了大周,怎么可能在作出此等瞻前不顾后的事情来。”
少女惶恐,噤声不敢言。
老人继续道:“其实也不必过多考虑这和歌忘忧,现下已然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再如何做,做什么,都改变不了那一个既成的事实。无关紧要的因素,我是不会在分心去考虑的。”
少女仅仅是“哦”了一声,欲语还休。
老人何等精明,即便不去看她,听语气也能猜到,好似含饴弄孙般和蔼笑道:“有什么话说就行,跟我还藏着掖着?”
只是举手投足实属不堪入目。
少女沉吟几个呼吸,方才试探着开口道:“师祖曾说过狮子搏兔尚需全力,正正感觉,眼下太子殿下可不是七八年前那个刚刚被册立的太子殿下,这七八年来不止是修为突飞猛进,据生生所知,由此松尾大将军于朝堂之上公然羞辱,连天皇都看不下去,太子殿下却也是无事人一般,这份隐忍,教人害怕。”
老人轻轻摇头,“话虽有理,但是你要知道,再厉害的兔子终究是兔子,他只能存货与最低端,对我等报以仰视。小小蚍蜉,掀的起什么大风大浪?”
少女不置可否,面色不变,心中却腹诽了几句,开口道:“正正受教了。”
老人活动了一下身子,屈膝成弯仰躺下,抽回下面作怪的手擦了擦眼窝,没头没尾的说道:“只是如此一来,杀生丸便去不了凤凰城了。”
自然知晓凤凰城是母亲如今所在,少女心中一慌,显然还不善于隐藏情绪的她身子又是一抖,说不担心是假的。
如同凝脂玉一样,这个也反复听说过凤凰城是重中之重的少女对这个所谓的“重中之重”也是不甚明了,就好似选取入驻大周的落脚点,本应该选取一个又大气运的地方,如关外辽东千山,道教七十二福地之一,自有道教福泽庇佑。反观眼下安驾小城,名不见经传,为何会偏偏选在此处统筹全局?再说那凤凰小城,难不成就真是因为传说中那里有凤凰升天,便就有偌大的气运,可以与真龙相抗衡一二?
老人自是猜不到少女心中所思所想,见她不说话,问道:“担心你娘?”
少女乖巧点头。
老人道:“你大可不必担心,你爹是梨风皇后最早派来嵌入大周的人手之一,他在凤凰山藏匿身份三四年,有他在,念及旧情,你娘也不会有事。”
对那个自己十六年来并没有见过几次的父亲并没有多少感情,将军正嗤笑道:“他若念及旧情,怎会置我与母亲不管不问那么些年。”
听到少女埋怨,看其嗔怪表情更是诱人,老人哈哈一笑,抬手捏捏她那精致鼻翼,道:“他要是管了,师祖不就没机会管了。”
少女展颜而笑,憨态可掬。
老人忽然收敛表笑意,道:“只是话又说回来,你娘这个贱丨人,也不是不知道凤凰城对我等布局的重要,怎么就非要选择在凤凰城与那夜家姐弟动手?我虽一直不曾明确告诉过你们凤凰城的计划,可我不止一次的提及,你娘难道就听不出来?嗯?”
语气虽说依旧平淡,可是最后一声鼻子里挤出来的质问,加上手上忽然用力,少女登时疼到呻吟出声,表情痛苦。
老人也不收手,大力抓捏,语气越来越重,“你娘此次里若是搞砸了,我定要她好看。”
已然腾出眼泪来的将军正紧咬牙关不敢出声,唯唯诺诺,近乎于是在喉咙里挤出的声音道:“师祖息怒,我娘肯定是因为四年前那次试水失败后,以为凤凰山已经被您放弃才有了眼下这般鲁莽作为,我与我娘对师祖可是忠贞不渝绝无二心,还请师祖网开一面,饶恕娘亲此等无心之举。”
老人表情逐渐狰狞,黑洞洞的眼眶里乍显可怖,狠声道:“四年前?四年前也是梨风那贱丨人自以为是的多此一举,又将我计划搅乱。你个死丫头,为何几次三番提及松尾蝉声和梨风这两个蠢货做的破事!说,你是不是故意想要激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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