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灵依打开水龙头，用冰凉的水冲刷自己的脸，希望这样的方法能为自己一直处于运行状态的大脑降温。
整个楼都寂静无声，除了眼前的水管中喷出的水流不停的哗哗作响。
就在她不知道第几次低下头迎上那透明的冰凉的时候，有人叫了她一声：“许灵依？！”
那声音很陌生，许灵依觉得可能是某个认识她的同学半夜起来上厕所，所以没有在意，只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
没想到对方却问：“你是莫语奇的女朋友？”
“不是！”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马上否认，然后许灵依才想起和莫语奇之间还有约定。
她答应过，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她需要采取的态度是不解释，不承认，也不否认。
学校里有很多关于两人之间的传闻，因此而关注许灵依的人也不少，但是这么直接的向她求证的人，这还是第一个。
许灵依估计这又是个莫语奇的仰慕者，不甘心也不愿意相信心目中的男神会被她霸占，所以来她这里寻求一个结果。
“你不是莫语奇的女朋友？”对方似乎好像不太相信她刚才的回答。
“不是。”许灵依有些不耐烦，也顾不得什么约定，斩钉截铁的否认。
身后一时寂静。
许灵依抬起头，透过自己潮湿的睫毛，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女生，正用疑惑的表情看着她。
她转过头想要正面直视对方，却根本没看到任何人。
回过头再看向镜子，镜子里那个女生也已经不在她的身后，而是站在了她的身前。
许灵依低下头，在心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刚刚还在奇怪，怎么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至少也该有些脚步声才是。
再说，住在同一层的学生虽不是每个都认识，好歹也都打过照面，多少会有一些印象。
而她刚刚在镜子里看到的却完全是个陌生人。
现在倒是什么都不用想了，事实摆在眼前，她又碰到了，而且并不是偶遇，很明显是专门冲着她来的。
许灵依觉得自己好像是突然开了窍，原本混乱一片的大脑瞬间清澈澄明了起来。
她的脑中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索，那些原本如拼图般零散的碎片，统统串联了起来。
她几乎已经拼凑出了一副完整的图像，所剩的也不过是一些并不影响整体画面的细节。
很多原本想不通的事情，似乎在这一刻都得到了答案。
用手抹干脸上的水，然后抬起头，镜子里的那个女生已经不见了。
许灵依转过身，对方已站在她的面前。
如同电影中常常出现的许多女鬼一样，少女一身飘然白衣，长长的黑色直发披在肩上。
不同的是电影中的女鬼，大多是一副青色或惨绿的脸庞。
而眼前的少女脸色虽不像活人般红润，但也只是稍嫌白了一些，整体面容还算是正常的。
少女个头不高，圆圆的脸蛋，显得很可爱，故作深沉的模样却掩饰不住满脸的稚气。
她的年纪看上去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当然这个数据在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停止更新了。
至于那个时间距离现在有多久，尚不得而知。
“你真的不是莫语奇的女朋友？”少女先沉不住气，再一次问了同样的问题。
“我们是兄弟。”
许灵依很无奈，她早就知道，会停留在世间不肯离开的鬼魂，总是会有些执念的，当初卓无言也是这样。
可是这执着的程度能不能适可而止，非要把所有问题都重复三遍以上吗？
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女，准确的说是女鬼，许灵依表现得异常平静。
她脑中的碎片还在不断的整合，一时间没找出合适的问题，便先沉默着。
少女的脸上抑制不住的绽开笑容，似乎对于得到的答案十分的满意。
笑过之后，她歪着头看着许灵依：“你不怕吗？”
“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也知道我是看惯了的，何况你也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我为什么要怕？”
许灵依实话实说，倒不是自己有多大胆，只是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她，眼前这个鬼魂危险性并不高。
“你知道我一直跟着你？”少女很惊讶。
其实许灵依不知道，只是她第一眼看到少女的时候，感受到些许的敌意。
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她便猜想着，那一直令她不安的感觉，会不会也跟这鬼魂有关。
她只是随便一诈，还就真的让她诈出来了。
这样说来，这女鬼应该跟了她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许灵依开始觉得有人跟着她的时候，是第一次从山庄回来之后。
她原以为跟着她的是赵五通，可事后再细想，如果是赵五通一直跟着她，不可能对她身边有什么人一无所知。
而赵五通被卓无言带回了地府之后，她的那些感觉自然与他无关。
现在看来，那个让她极不舒服的感觉并不是来自赵五通，或者说不只是他，应该也少不了眼前这鬼魂的份。
只是能给许灵依造成那些不安感觉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天真的少女，这一点着实有些令人意外。
或许她并不像许灵依现在所看到的如此无害，又或许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关键隐藏其中。
至于她为什么要一直跟着许灵依，倒是不必费口舌多问了。
就算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一定是为了莫语奇。
她一定是看到莫语奇常和许灵依在一起，又听了那些传言，所以才来求证。
只是证实了又能怎样呢？
许灵依忍不住心想，莫语奇还真是连鬼都不放过。
根据她以往的经验，一个鬼魂会一直跟着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像她这样能看得到鬼魂的人，不是早有冤仇，就是有所求，就像卓无言。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懒得再猜测，许灵依干脆直截了当。
“这你都知道？”少女更加惊讶了。
她天真且有些夸张的表情，让许灵依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自己。
少女倒是爽朗又直接，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想要的，“我只是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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