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怀用力拍打康迈的肌肉鼓鼓的胳膊，喉咙里艰难地发出几个音：“呃呃……唔……嗬……”
氧气一点一点减少，王文怀以为自己真的会就这样死去时，扼住自己脖子的手松开几分，空气争先恐后涌入，给王文怀注入了一些生机。
然而这点生机再次被人掐住。
男人墨镜上倒映着自己此刻狼狈的模样，他张了张惨白的唇，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沈……”
康迈松开手，王文怀从椅子上歪倒到地上，椅子被带倒在地，发出哐当的声音。
王文怀如一滩烂泥瘫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现在认识沈东青了？”
王文怀按着起伏的胸口，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认识。”
银苏把地上的椅子拎起来，坐到王文怀面前，“沈东青来你这里做什么？”
王文怀看着地面，粗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流淌着，“……看货。”
“货？”
“对，看货。”
“什么货？”
……
……
幽暗的通道里，王文怀一瘸一拐走在前面，唯一的照明工具来自他的手机，他的影子在旁边的墙壁上摇摇晃晃。
后面跟着的两个影子就显得沉稳许多，除了往前移动，没有其他多余的晃动。
王文怀脖子很痛，不敢有多余的动作，说话声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和沈小姐只是合作，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噩梦降临，更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怎么联系她？我不知道，每次都是她主动联系我，或者直接到我这里来……”
银苏进门时就用鉴定术鉴定过，王文怀不是噩梦降临的成员。
不过，他是‘知天下’公会的。
就是蒲听春以前所在的公会，不做大恶，踩着边界线干些恶心事。
通道到了尽头，面前是墙，但王文怀在墙上摸索片刻，一扇门就这么出现在他们面前。
王文怀推开那扇门，门后是一条古建筑的走廊，两侧高挂的灯笼作为照明，走廊外有小桥流水和鲜花盛开的花园，远处还有朦胧的古建筑群。
康迈一把拽住想进去的王文怀：“这什么地方？”
王文怀吃痛，倒抽一口气，下意识去掰康迈的手，“一个道具，是个固定空间，没有任何危害，你们还怕这个吗？”
空间道具随身携带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但也有一些空间道具限定了使用条件，比如落成后不能移动……
这应该就是一个不能移动的空间道具。
确定没有危险，康迈这才拎着王文怀走进里面，银苏跟在后面。
银苏打量走廊外的建筑，“你这个空间还挺大。”
王文怀跟个小鸡崽子似的被拎着，有些艰难地回话，“只是看着大，那些都是假的，只能去这条走廊连接着的几个地方。”
“哦，这倒是适合当个监牢，还有风景可以看。”
“……”
王文怀想要反驳，但转念一想，她好像又没有说错，这地方还真是个监牢。
走廊前方出现了分叉路，一条弯曲着通往远处，而一条则连接着一个小院。
王文怀的目的地就是这个小院。
康迈粗鲁地踹开小院院门，却在看清里面的景象后，愣在了原地。
“挡着干嘛？”银苏视线被康迈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从旁边探头，“被魇着了？让我看看。”
康迈嘴角一抽，给大佬让出观看位置。
院子中景象闯入银苏视野。
小院里有人。
而且不止一个人。
院中之人似乎没有听见动静，依旧待在原地，保持着动作一动不动，双眼无光，如同……雕塑。
但是他们在呼吸。
银苏很确定这是活人。
“这就是货。”王文怀缩着脖子，小声说。
银苏哇一声：“你居然买卖人口，很刑啊。”
王文怀想反驳什么，张了张嘴，又找不到反驳的点，因为她说得确实没错……
“我听说玩家犯法……”银苏突然凑到王文怀旁边，声音幽冷如同地狱恶魔低语，“被调查局抓到，量刑可比普通人重多了。”
玩家已经不是普通人，所以有专门的‘法’。
特别是对普通人类下手的玩家。
银苏走进小院，仔细观察院中的人，一共三人。
一个扎着马尾穿着校服的女学生，一个打扮得潮流，可是处处透着廉价的精神小伙，还有一个面容憔悴的成年女性。
这三人对外界没有任何感知，即便动手拉拽他们，也如同木偶一般随意他人操控。
王文怀把人就这样放在这里，肯定有办法控制他们。
而游戏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稀奇古怪的道具。
银苏看向王文怀，问：“沈东青要这些人做什么？”
王文怀扶着门，努力忽视康迈带给自己的压迫感，“我哪儿知道……客户要，我就给啊，打听太多，对我没好处。”
“哦，你还有别的客户？”
王文怀摇头，“没，就那位沈小姐。”
王文怀估计还有别的生意，而且和游戏有关系，不过这不是银苏要查的重点，所以她没有深入这个话题。
“那你这些‘货’是怎么选的，随机的？”
“沈小……沈东青自己选的。”
“选？怎么选？”
“学员名单……”
……
……
王文怀的培训机构看上去要倒闭了，但实际每期都能招满学员，因为和那些有名的培训机构相比，他定的学费实在是很优惠。
在如今人心惶惶的世道下，想活下去的人依旧是大多数，他们咬紧牙关，为自己，或是为亲人，都愿意掏这笔钱。
沈东青挑选的‘货’就是从学员名单里面选出来的。
王文怀不知道沈东青挑选‘货物’的标准是什么，反正她从名单里将人挑好，他负责寻找合适的机会，在不引起任何人怀疑的情况下，将人先弄走，最后统一时间交货。
他有一个空间道具做掩护，将那些人藏在里面，至今为止从未翻车……哦，现在翻车了。
银苏奇怪：“这么多人失踪，就没人来查？”
沈东青和王文怀的合作已经保持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这里就有三个受害者，往常肯定有不少人。
这么多人，都和万福游戏培训有关系，不可能不引起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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