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玥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排斥你?”
为什么啊?
面对她一脸的疑惑,寒夙宸苦笑说:“我们无亲无故,那么,我就一定有所图……”
池玥:……
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她那爸妈见此情形,得有多高兴。
忽然就觉得顾西扬说的都真实地发生过。
——试想一下她妈觉得寒夙宸对她有所图的情况下,怎么能允许她跟别的男生早恋呢?
那绝对是不择手段也要拆散她,不仅要拆,还要绝了她的后路。
那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她已经“名花有主”,再正常不过。
她这个妈想要达到什么目的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考虑她的处境她的感受。
寒夙宸继续说:“你来问过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当时我看得出来你眼眸中的恐惧,你怕我对你有那种想法。”
池玥有点无语:“那你有吗?”
寒夙宸沉默了下,才缓缓开口:“当时我跟你说,我们的关系完全由你来定义,我无所谓。”
池玥很想问:你认真的吗?
她明明白白地知道他对他的“白月光”有多念念不忘。
“不管你信不信,当时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内心。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愿意交由你来决定一切,不论你是把我看成朋友、兄长,甚至是长辈都可以,只要给我一个身份陪着你,甚至远远看着你幸福就好。我甚至没敢想过把你据为已有。”
池玥问:“那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寒夙宸的神色颓败,黯然道:“当时你说你把我当叔叔看待,我接受了。怕你父母暗中为难你,我主动向池田提出结为异性兄弟。”
池玥有点儿傻眼:“你跟我爸结拜过?”
“差一点。”寒夙宸忆及往事,还带着悔意:“你爸表面同意,还说要大办一场,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的结义兄弟,还说作为大哥,应该亲自操持三牲祭礼宴谢宾朋。”
“其实他想做的是你岳父?”
寒夙宸点头:“我以为结为兄弟他就该安心了,可他却觉得这种关系根本就不牢靠,我随时可以翻脸不认人。”
池玥点头。
是池田能干得出来的事。
尤其他清楚明白地看得到寒夙宸对池家好,都是因为她。
那么断了他跟她的可能,这个“贵人”就随时可能离去。
“还真是我爸能打出来的算盘,只有拿我来绑住你他才会放心。”
寒夙宸低声说:“可那时不仅我相信了他想大办,你也信了。还因此不再排斥我,也是我太开心了,才没做任何防备。”
池玥立即就猜出了问题所在:“你是说小果果是他们用了手段的成果?”
寒夙宸点头,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一句:“那次我其实也不太清醒,迷迷糊糊中还以为你回心转意了,事后才知道你被下了药,而且还以为是我下的。”
池玥:啊这……
表面上答应做她“叔叔”,转头又用下这种阴私手段,他的形象还真是崩得有够彻底。
池玥对自己的性格还是了解的,有了这么一个误会,她得多恨寒夙宸?
偏偏寒夙宸还一发中的,让她怀了小果果!
池玥算是明白寒夙宸为什么一直不敢说她就是他的白月光,还一副不敢随便接近她、又不肯回去找自己的白月光的纠结模样。
她一直都觉得这人别扭到自虐,其实是往事太过一言难尽。
接下来是长长的沉默。
池玥一边觉得如果他所言全部属实的话,他也挺可怜的,一边又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还被迫生下小果果的自己更可怜。
他说得有多后悔有多心疼她似的,可还不是看着她父母逼着她生下孩子?
就算药不是他下的,是她冤枉了她,可是在那种情况下,她肯定不愿意生下孩子,整整十个月,他就那么一路旁观她被父母逼迫?
还是根本就也是施加压力的一员?
想到这里,池玥有点儿没好气地问:“小果果的病到底是药物的作用,还是因为我怀孕时心情不好?他会生这么罕见的病,有先天不足的原因吧?”
与其同情寒夙宸,她更心疼小果果。
他才是最无辜的。
池玥没想到寒夙宸居然摇头,低声说:“不是先天不足。”
“那是什么原因?”
寒夙宸有点怕吓到她,缓缓道:“他没来得及出生,所以其实是……灵体。”
池玥一脸懵,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寒夙宸换了个词:“婴灵。”
池玥这次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却更傻眼:“你是说,他是——鬼?”
寒夙宸沉重地点点头。
“怎么可能!”
那个会撒娇会卖惨,瘦瘦小小软乎乎,每天搂着她的脖子喊妈妈的小可爱,怎么可能只是个鬼魂!
他明明有身体有重量!
而且从没有听说鬼魂还可以跟普通的小朋友一样,光天化日之下跟人嬉笑玩闹。
寒夙宸早料到她不会信,低声说:“他很喜欢你,一直都想要得到妈妈的爱,想要跟在一起,可是留给他的时间又不多了,无奈之下我用奇门异术为他暂塑了身体。”
池玥的关注点直接就是小果果的安危:“时间不多?什么意思?”
以为小果果是普通小孩的时候,她相信了他的病,可现在都说他是灵体了,为什么还时间不多?
寒夙宸叹道:“是我害他,原本人死如灯灭,三魂七魄都要归入冥界之河,在忘川水中洗却前尘,可我舍不得他三魂俱散七魄分离,便强行留他下来。可是灵体是不可能在人世间滞留太久的,会伤了魂魄。”
“那现在送他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寒夙宸的神情痛苦:“魂魄一入冥河便会被自动冲散,他,就再也不是小果果了。”
池玥沉默了。
也对,人死如灯灭,记忆被清洗一尽、魂魄都打散重组,小果果便真的重归虚无、再也不存在了。
寒夙宸又说:“而且他已经魂魄有损,现在送回去,三魂七魄分散开飘荡在冥河里,每一魂每一魄都比别人的虚弱,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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