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在路上颠簸了两天,感觉腰要坐断,火车上走了一段之后人挤人,火车座椅下面都是人。
好不容易到了冀省,火车上嘈杂的人声差点要掩盖住乘务员的声音,李妈抱着包裹,扒开人群往前走,鞋都要挤掉。
好不容易挤出去,到了石市的地上,李妈茫然地看了两眼建筑,和二十几年前自己离开时候,已经天翻地覆。
当年走的时候,火车站还只是几座矮矮的房子,现在已经很成规模。
物是人非的感觉,李妈看着陌生的城市,罕见的有些恍惚,被人流簇拥着往出走。
远远看见一个年轻人拿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何秀梅,李妈看了一眼,和自己名字一样,但是没放在心上,还是往出走。
和那个年轻人擦肩而过时候,年轻人拿出一张照片看了半天,一把抓住李妈的胳膊。
李妈疑惑的看过去,年轻人大喊,“阿姨,你是不是叫何秀梅?”
李妈下意识点点头。
年轻人又一脸高兴的问,“那您是不是从甘省来的?是不是过来探亲啊?”
李妈这次没反应了,一脸防备的看着年轻人,“你是谁,我喊人了啊。”
年轻人看李妈这样,赶紧说,“小姑小姑,你别喊,我是进兴啊,何进兴,你外甥。”
李妈想了一下,反应过来,“你真是进兴?你怎么在火车站,还拿着牌子。”
何进兴想说什么,但是毕竟是火车出口这里,人来人往都会挤到两个人,不好说话,“小姑,咱出去慢慢说吧。”
李妈也就跟着何进兴往出走,李妈边走边问,“你怎么在这里,你奶奶咋样了?”
“我爸他们让我在这里等着,想着你这两天就过来了,我是看着大姑和你初中时候照的照片认出来你的,你和大姑长得挺像。”何进兴自豪的说。
“你奶奶到底咋样了,你怎么不在身边守着?”李妈又问了。
何进兴开始支支吾吾,李妈觉得奇怪了,心里冒出来不好的念头,该不会是娘她……
“小姑,你别问了,奶奶还好,等回去你就知道了。”说完在火车站门口推来自行车,把李妈往家领。
何家离火车站远,李妈在自行车后座上被颠得迷迷糊糊,紧紧的抱着包裹,害怕被颠下去。
一路上李妈看着市里的建筑,标志性的商店,李妈还有印象,当年就是在这里买了手提箱,走了甘省。
这一走就是几十年,其他房子李妈也没了印象,到了何家的院子,李妈有些感慨。
和她走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院墙是重新垒的,里面的砖瓦房估计也是新建的,院子那棵枣树比她走的那年粗壮了很多。
李妈近乡情怯,不敢推门,何进兴就没有这个顾虑了,一把推开了大门,“爷爷、奶奶,我小姑回来了。”
里面传来了一阵声音,何爷爷撩开碎布拼成的帘子走了出来,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秀梅,你回来了?”
看看腰有些佝偻的何爷爷,李妈一阵心酸,还是强装着冷酷,“姨夫,我回来了。”
何爷爷听见小姨夫这个称呼,动了几下嘴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化成一句,“好,回来就好啊,怎么没带着建国几兄妹?”
李妈言简意赅,“都要上班,我请假过来的,我姨咋样了,家里咋就你一个,是不是……”
听见这话,何爷爷赶紧给何进兴使眼色,何进兴关上门一溜烟跑出去叫人了。
“秀梅,你娘在里面呢,咱先进去吧,你路上也累了。”何爷爷乐呵呵的把李妈往房里引。
李妈把袋子放在了枣树下的石桌上,大步往进走,“小姨,你咋样啊?”
进去看见这大晴天的,何奶奶居然躺在床上,盖着厚被子,李妈赶紧跑到窗前。
“姨,你咋样了,咋没去医院在家躺着?”李妈哽咽着说话,声音带起了哭腔。
何奶奶听见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秀梅,是你吗?娘没看错吧。”
李妈也没顾得上别的,赶紧回话,“是我,是秀梅回来了。”
何奶奶又虚弱的说,“秀梅啊,娘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娘也没想到她会那样,你能原谅娘吗?”
李妈有些恍惚,当年她不知道自己是被抱养的,被养母各种磋磨,养母说就因为自己是个姑娘她才会被休。
人前,养母对自己百般照顾,看着是个好母亲,人后,背着人就拧自己,自己多少次羡慕小姨家的幸福生活。
结果大了被说漏嘴才知道她也是小姨的孩子,只是被送给了养母,李妈就再也不愿意来何家了。
想到那些艰难的时光,漂泊的感觉,李妈实在说不出原谅的话。
看着李妈恍惚,何奶奶见状,忘记掩饰声音,又说,“没事,你这次能来,娘就高兴了。”
李妈这时候反应过来了,不对劲,重病的人怎么这么中气十足,一把揭开了被子。
结果被子下面,何奶奶穿着外套躺着,李妈想到了什么,特别生气,转身就要往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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