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长利顿了顿,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轻易提高补偿标准,满足了这一批村民,那其他村子的村民知道了怎么办?以后再有类似的项目,大家都会以此为标准索要高额补偿,这对镇里的财政是个巨大的负担,后续的建设资金就会严重短缺,工业园区建不起来,镇里的发展又从何谈起呢?我们要从长远的角度看问题,给村民合理的补偿,同时也要保障镇里的整体发展。”
张军听闻华长利的话,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缓缓抬眼,用一种犀利的眼光直直地看向华长利。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表象,洞察人心,其中的锐利和审视让华长利心里猛地一惊。
华长利原本从容的笑容瞬间有些僵住,在这目光的注视下,他感觉自己仿佛被置于显微镜下,无所遁形。
他暗自思忖,原以为张军只是表达观点与自己不同,现在看来,这个主管农业的副镇长还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或许他的想法远比表面上看到的要复杂得多。
华长利定了定神,努力保持镇定,说道:“张镇长,这笔钱又不是我的,给谁不给谁其实关系不大,但是我们还要多从各个方面综合考虑。不能只看眼前,不顾及镇里的长远发展,也不能忽视其他村民的感受和公平性。”
张军听完,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嘴里反复念叨着:“你不懂,你不懂啊。”
那语气就好像他站在一个更高的视角,洞悉一切,而华长利完全没有领会到事情的关键。
说完这句话,他便不再多言,身子前倾,伸手打开电脑,开始查找锦江市关于农村土地和房屋动迁的相关规定。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带着一种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的决绝。
华长利看着张军的举动,接下来在一个办公室共事,气氛恐怕不会那么和谐了。华长利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一切都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回想起今天会议上的情形,种种细节都透露着微妙的信息。张军在发言时的措辞、态度,都让华长利敏锐地察觉到,他应该是站在郑国强和常海江那一边的。这三人在政府工作中紧密抱团,犹如一个坚固的拳头,这也并非毫无缘由。他们长期奋战在一线,平日里处理各种事务,表面上看是为村民谋福利,可仔细想想,谁又能保证他们没有自己的私心呢?华长利深知官场复杂,利益纠葛盘根错节,在这样的环境中,必须时刻保持清醒,洞察各方意图。
对于张军,华长利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比如张军的老家在哪里,家庭背景如何,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信息,在华长利看来,或许能成为解开他行为动机之谜的关键线索。他心里明白,要想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应对自如,必须对身边的人有更深入的了解。思来想去,他觉得孙丽华和王顺胜或许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这两人在河东村生活多年,对村里村外的大小事情都了如指掌,说不定也清楚张军的底细。
主意已定,华长利拿起一个本子,这是他平日里用来记录重要事项的,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工作要点和思考。他走到张军身边,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张镇长,我出去办点事,要是有什么急事,你可以随时联系我。”张军抬起头,简单地应了一声,又继续埋头于手中的文件。
华长利走出办公室,来到停车场,坐进自己的车里。车子缓缓启动,驶向河东村。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与张军的交谈,以及会议上的种种争论。他深知,这次前往河东村,或许能挖到一些关键信息,为自己接下来的工作提供助力。
不多时,华长利便来到了河东村孙丽华和王顺胜开的小服装店。店铺不大,门口挂着几件款式简单的衣服,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华长利推开门,店内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孙丽华听到声音,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是华长利,脸上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哟,华镇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华长利连忙摆着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亲切的笑容,说道:“老同学,你可别忽悠我了,我算哪门子镇长啊,说到底就是个干活的。”在他心中,官职不过是为百姓做事的身份,没什么值得炫耀。
孙丽华掩嘴轻笑,眼中满是真诚的祝贺:“华镇长,你可别谦虚了。你现在从一个司机一下子就当上镇长,这消息啊,别说在镇上,就是在咱们村都传开了。人们都说你现在掌握着动迁资金,好多人都准备到你府上了解情况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给华长利倒了一杯茶,热气腾腾的茶香瞬间弥漫开来。
华长利闻言,不禁皱了一下眉头,神色中闪过一丝担忧:“真有这事?”他心里清楚,动迁资金是个敏感话题,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很可能引发一系列麻烦。
孙丽华拍着胸脯保证:“那还有假,咱们都是老同学,我还能骗你不成?”她的语气斩钉截铁,让华长利不得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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