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慌忙赶到了医院，见到了大毛，还好大毛虽然才十来岁，但非常乖，这要是换别人家孩子肯定不会独自待在医院，陌生环境会害怕，这是小孩子的本能，可大毛竟然没有缠着母亲，只让二毛三毛陪同，当然秀儿也在，梁拉弟特意找护士帮忙照看了半小时，这才急急忙忙去了轧钢厂找张为民。
张为民进门时，护士姐姐正在给几个孩子剥橘子吃。
自从跟了张为民，梁拉弟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变化，基本的人情世故她还是懂得，橘子就是买来给护士和孩子吃的，毕竟不能干等着啊，也就是在院子不能嗑瓜子，不然她就买瓜子了。
“护士，你好，我是几个孩子的干爸，请问大毛什么情况？”
张为民了解了一下情况，得知只是小孩子打架，伤的并不严重，而且他们并不大，哪怕牙齿掉了也会重新长出来，何况掉牙的还不是大毛。
“大毛很勇敢，别怕，有爸在呢。”
摸了摸他的头，大毛确实很乖，几个娃也很黏他。
“对方家长应该也来医院了吧？不如我们买点东西过去瞅瞅？”
梁拉弟就是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慌了神，这才去找了张为民，她虽然口口声声说不行，可从她能懂人情世故，给护士和娃买橘子就知道，她的生活还是情不自禁的发生了改变。
就像之前的秦淮如，她并非不懂人情世故，借钱她也知道要还，可有时候不是她说了算，底线慢慢被打破，一次又一次，久而久之，也就没必要坚持了。
秦淮如也好，秦京如也罢，你去问问农村的娃，八十年的娃们，有几个不向往大城市的生活？城里的又有多少渴望美利坚的？
你能说她们人品不行？说之前看看那时候的农村过的是什么日子，同样是人，不甘命运之人何其多？她们姐妹只是其中之一，可能就是比别人爱慕虚荣了一些，可二十世纪爱慕虚荣不是常态吗？不然两个人的结合不应该问性格，爱好，志趣相投吗？什么时候变成了房子车子了？
所以有时候觉得农村人没品，办事也没有文化的人讲究时，请考虑一下他们的处境，并非人家不懂，可能真的是没办法，买一斤橘子找护士帮忙照看，这谁都懂，可之前的梁拉弟能那么做吗？她自己打午饭都要省下来晚上给娃加餐，自己干重活险些累晕倒，她舍得吗？
你能说她买不起一斤橘子？再怎么说她也买的起，可买得起也分值不值，要是省下来给娃加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言归正传，张为民和梁拉弟买了一些水果去看望隔壁被打的娃和家长。
只是对方的母亲似乎有些泼辣，而男的似乎唯唯诺诺很怕对方，根本不敢吱声，反而对梁拉弟，张为民破口大骂，硬生生赶了出来。
“为民，你说怎么办啊？”
“没事，交给我吧。”
既然张为民说交给他，梁拉弟就安心了许多，很多时候她只是觉得二人的关系有些畸形，不应该那么做，更不应该继续下去，这才嘴上说着不行。
这说明梁拉弟是一个很有理智的女人，并非头脑一热就不顾几个娃感受的女人，她知道她现在正在做什么，未来孩子要是懂事了会不会怪她不守妇道等？
所以她觉得二人关系不清不楚有些让她难做了，一边对方对她和娃又极好，还是大毛的救命恩人，还帮她处理了许多难事，包括她的工作，自从跟张为民认干亲了，她们厂长就给她安排了轻松一些的活了，而且工资都提了提。
这倒不是厂长利用职权，这只是人情世故，张为民的重要性自不用说，农机厂也不是铁板一块，他能通过张为民为厂里谋福利，不说功绩，起码没让工人饿肚子，别说提一下工资，就是给她一个小组长当都不是事。
只是梁拉弟这个人的性格全厂都知道，要是太明显，知道她走后门，那就是给人难堪了，好心办坏事的事，厂长可不干。
张为民走出了医院，买了一些卤煮火烧，端了进来，几个娃看到也是欢喜的很。
几个娃缠着他，愿意跟他亲，除了张为民比较亲和，不像一个大人外，不就是可以给他们买好吃的吗？
所以秀儿立马凑了上来，张为民买了六盒卤煮，就是那种铝饭盒，满满一饭盒卤煮每饭盒加两个火烧。
“你去给护士送一盒去，加两个饼，人家帮忙照顾了四十多分钟娃，肯定是耽误工作了，就说请她吃中午饭。”
梁拉弟去找张为民时，他已经吃过饭了，那么说明她来轧钢厂时还不是饭点，毕竟她是靠两条腿去的，起码半小时才能到轧钢厂。
护士肯定觉得半小时差不多，等回来了，她刚好去吃饭，可没想到，是四十分钟，肯定错过了中午饭，几个娃和梁拉弟肯定错过了吃饭的时间。
梁拉弟点了点头，拿起卤煮和火烧就走出了房门，这种铝制饭盒，一般人家是不卖的，都是医院里的人拿着饭盒去买。
当然，以防万一，加钱买对方的饭盒，人家也是有备无患，会准备那么十来个，就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就比如来看病的人太多，赶上了饭点，而饭盒肯定没有带啊，咋办？这时候多花一个饭盒钱就能美美吃一顿好的，对于来医院的有钱人，不是什么难事。
这就是医院门口摆摊的，至于说不能个人做生意，这种事就是抓不到就没事，很多这种人，穿个军大衣，到处卖一些小物件的，比如各种票据啊，各种糖啊，鸡毛换糖也是这个时代的常态。
严打什么时候都有，这时候大街上卖烤串的还被城管追呢，不一样有人铤而走险？
还有这种猪下水虽然不值钱，但好歹是肉，那么你猜他是怎么弄到肉的？没点实力，你还真做不了小贩，尤其是这个时代，这帮人进去了都有把握囫囵个出来你信不信？
这里面的道行太深，就不多言了，总之就是时代的产物，一种特殊的生态关系下诞生的各种行业罢了，就像是现在你想找个黑市都困难，可六十年代黑市就是常态，打都不能一棍子打死，只能定期扫荡，应付一下。
所以有时候并非执法不严，开玩笑，这帮小贩天天来医院门口卖，哪怕不光明正大，搞个伪装，可公安又不是傻子。
跟黑市一样，打可以，但一棒子打死不行，因为你打掉的不是一个营生，很可能是一家子赖与生存的希望，人要是没了希望，会玩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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