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莲看着那孩子还有些青紫的小脸沉默不语,牟彪知晓妻子因着前头五皇子之死,一直耿耿于怀,前头未生福儿时,她还曾悄悄在院子里烧香祭拜,于是便拉了她的手轻声道,
“这京城里也不止你一个敢下刀的人,岳父不也是经年的仵作么,想来他老人家必也是宝刀未老……”
不过取个肉瘤,自然难不倒京城里的老仵作们,可这孩子身份特殊,做这事儿自然是越少人知晓越好的,四莲思虑良久,叹了一口气,
“罢了,还是我来吧!”
这孩子已经够可怜了,还是少一些人知晓他的存在吧!
当天晚上,四莲便在偏房之中,当着众人的面将那孩子的小肚子轻轻划开一道口子,把那肉瘤从根处切下,之后又为这孩子重又缝合了伤口,而那怪异的肉瘤被四位道长带到城外空旷之处,一面念诵经文,一面以烈火焚烧,眼睁睁看着它在一阵青烟之中化为了灰烬。
再之后他们在京城又呆了半月,待到那孩子可以上路之后,便即刻离京,带着他返回了巴蜀,从此之后巴蜀鹤鸣山上便多了一个自小清修的小道士无虚,这小道士自小有些呆傻,不过性子纯良仁厚,一心向道,终其一身都未离开过巴蜀。
无虚道士肚子上那道细长的疤痕伴了他一生,少时他也曾问过自己的师父穆阳子,
“师父,我的肚子上头为何有一道疤,师兄弟们都没有?”
穆阳子便应道,
“那你是初来这世上有人为你一刀斩去了凡尘!”
“是谁为我斩了凡尘?”
“是一位十分良善和蔼的女子……”
“她是我的母亲么?”
“……你便当……她是给了你新生的母亲吧!”
……
道长们离开后的一月,北镇抚司诏狱,一身飞鱼服的牟彪大步走在前头,来至了大门前,守卫见着他到来,忙打开了牢门出来行礼,
“大人!”
牟彪点了点头问道,
“昨日弄进来的人在何处?”
“依着您的吩咐,在下三第一间牢房……”
牟彪点了点头,迈步进去,常年不见天日的诏狱之中扑面便是阴冷潮湿与浓重的恶臭味儿,初入此间之人,多半会被熏得直皱眉头,牟彪却是早已习以为常,一路径直去了甬道尽头,拾阶而下再走过长长昏暗的甬道,到了第三层时他一抬手,阻止了身后人的跟随,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
他自己下了三层,在第一间牢室之中见着那蜷缩在角落里的人,
“大人!大人!”
那人听到响动,立即跳起来扑到了牢门前,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出现在闪烁的火把光亮下,
“大人!卑职知错了,还请大人饶卑职一命吧!”
“哼!”
牟彪冷冷哼了一声,
“蠢货,你睡谁的女人不好,去睡陛下的女人……你这脑袋不要了,连家里人的脑袋也不要了么?”
愚蠢之极!色欲冲昏了头,连身家性命,家中老少的命也不顾了!
“大人卑职知错了,卑职再也不敢了!”
年轻的男子跪在地上高声的哀求,
“晚了!”
牟彪摇头,看着那张英俊的脸上一点点的现出惊恐绝望之色来,
“小子,你但凡机灵一点,便当在蓉妃生下孩子之后断了那心思……”
而这蠢货,居然隔了一月,趁着当值又悄悄进了蓉妃的寝宫,被锦衣卫派出来盯着婂鎏宫的人逮了个正着,幸得牟彪早有吩咐,他们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没有惊动宫里那帮子老怪物,朱厚照更是半点都不知情!
“你知不知晓,你会连累我们整个衙门的兄弟!”
锦衣卫如今乃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便是牟彪都觉出朱厚照已经对自己生出忌惮之心了,有不少事儿,他都绕过锦衣卫交给刘瑾去办了,若是让朱厚照拿着这个把柄,那不是送了刀子在他手中么!
牟彪冷冷看着那牢里的男子,
“我过来,也就是想着你跟着我一场,送你一程……”
他语音刚落,牢里那人已经吓得瘫软在地,扒着牢门大声叫道,
“大人,大人!卑职再也不敢了,还请大人看在卑职跟着老大人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卑职吧!”
牟彪听了连声的冷笑,
“若不是看在我爹的份上,你当我会来……”
顿了顿道,
“你放心去吧,你家里妻儿兄弟们会替你照顾……”
说罢再不管牢里的人如何哭喊转身上去了,待到了外头一声吩咐,
“叫南镇抚司的人来做,手脚利索些……”
顿了顿道,
“切下他一根手指……”
“是!”
隔一日,婂鎏宫中,宫女们提着食盒鱼贯而入,
“娘娘,今日里有新鲜的河鱼,御膳房做了干烧河鱼,娘娘您最喜欢吃了……”
这厢将食盒一一摆放在桌上,请了自家主子上座,生产过后刚刚回复些元气的蓉妃,身形削瘦,面色发白,眉宇间添了淡淡的忧愁,不过总归她也是美人儿,此时弱柳拂风的样儿甚是我见犹怜,引得陛下都过来探了几次病,前头几日过来,陛下还在歇在了这宫中,依着宫女们看来,这宫里人都说那英妃娘娘得宠,我们瞧着,咱们家娘娘也是半点儿不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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