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官脸色刷的变的雪白,一个头磕在地上:“太子妃想知道什么,奴婢必定知无不言,还请太子妃饶奴婢一条贱命!”
妺染摩挲了一下下巴,思考道:“关于皇后,关于怀王以及你知道的,尽量的说吧,你的话越有价值,就越能换你的命。”
王女官再次磕头在地,脑中不断回想宫中秘辛,一边骂自己愚蠢,一边不得不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其中关于明韶公主好女色,皇后为此杀了好几个和明韶不清不楚的宫女的事。
还有关于陛下早些年巡游时狎妓,与暗娼往来密切的事。
妺染听的津津有味。
更有关于宗政玄廷生母悫妃的死,可能与皇后有关,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
听到这里,妺染问她道:“悫妃娘娘难产而亡,皇后要动手脚,也只是在孕中以及御医身上了。”
王女官道:“其余的奴婢不知,但奴婢听说悫妃娘娘每日喝的药里都有活血的药材,只是量不多,但天长日久下去,临盆时惨痛非常,生下太子殿下后更成了血崩之势,根本救不回来了。”
妺染神色晦暗,这些东西,不知道玄廷有没有查到过,他对自己母亲的死因,到底了解多少。
妺染道:“你说的这些也只是你听到,据说,可能之类的,既无法确认,又年代久远不能追究,更何况皇后早就清理的一干二净了,哪能容我去查,你这些东西,到底也没什么用处。”
说着,妺染拿起果盘里的水果刀,像欣赏一件古董那般仔细看着刀柄的花纹,并两根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抚着雪亮的刀刃,那刀刃反着光,映在妺染的双眼上,她的眸子黑幽幽的沉静,唇色嫣红,嘴角带笑,明明笑的随和亲近,可看在王女官眼里,她显得格外阴森。
“不……”王女官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她道:“奴婢还知道一件事!”
妺染用刀给苹果削了一长串的皮,丝滑无比,流畅无比。
她抬了抬刀尖:“说呗。”
王女官咬咬牙,声音颤抖的仿佛带了哭腔,道:“怀……怀王生母,惠,惠妃娘娘之死,也与皇后有关。”
妺染切苹果的手一顿,看了王女官一眼。
她的目光里杂糅太多情绪,复杂无比又真实无比。
“这话不能乱说,我还是那句话,要拿出有用的东西,来换你的命。”
王女官深吸一口气,话说到这里了,她再隐瞒也没有必要了。
她带着略微沉痛的心情开口:“皇后早些年一直没有子嗣,御医说皇后难生养,她便动了养其他妃子的孩子的心思,当时惠妃有孕七个月,确认是皇子,皇后娘娘便动了心思,在接生嬷嬷里动了手脚,让惠妃一命呜呼。从此皇后将怀王养在膝下。
可,可怀王渐渐长大,皇后发现他有些平庸,不堪大用,这才动了悫妃的主意,想故技重施,杀悫妃,夺皇子。但当时良妃势大,梁王也渐渐长大,皇后有了掣肘,最后竟让陛下把太子殿下送出宫去,谁也没占到便宜。”
妺染听了前因后果,点头道:“你说的很清楚,可是还是没有有用的东西。”
王女官道:“有的,当年的接生嬷嬷,皇后并未除尽,有一位接生嬷嬷活了下来,旁人称她孟荪娘,荆州黄石人,此人一定还活着,今年,今年有五十岁了。”
妺染:“还有么。”
王女官擦了擦太过紧张流出来的鼻涕,道:“她还有一对儿女,如今应当三十上下,奴婢只知她女儿随她姓孟,叫孟敷。”
妺染沉默,似乎是在消化王女官的话。
“太子妃娘娘,奴婢把知道的已经都说了,您可以饶恕奴婢了吗。”王女官道。
妺染看她:“这倒是个有用的消息,只是你说的都是从前的事,也罢了,我要你把皇后派你们四个到我身边,以及皇后与你们说的话,都一五一十的说给我听,我就放你远遁江湖。”
王女官感激涕零,立刻将什么都说了。
待她说完,朱砂将她带下去看管起来。
玄廷还有事未处理,妺染独自进了寝殿,站在后窗处良久,然后关了珊瑚窗,叫人进来伺候更衣洗漱。
连续的杀母夺子,实在让人不能不感到震撼和疯狂。
暮尘子说的没错,世上的事没有最脏只有更脏,她突然有些想念墓园了。
那里比这里干净千百倍,那里存放着许多不安却有趣的灵魂,若碰见有缘的,夜里也能与之梦见一二,这让妺染十分心安。
旁人大概会觉得她这个想法变态吧。
正常人都怕撞见鬼,她却希望各路厉鬼来入梦。
玄廷深夜归来,顺手带了一食盒的安神汤递给妺染。
“今日怎么带了汤来。”妺染微讶,她和玄廷都是用不着这些东西的。
玄廷亲手端出来到妺染面前:“你这阵子一直心事重重,睡也睡不安稳,今日又遇见这么多事,还和王女官密谈许久,注定睡不好。”
妺染心头一动,接过安神汤闻了闻,随后喝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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