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举手投足、一踏一转间,尽是八卦掌。我会的,只有一招八卦掌;我使的,也就只是一式八卦掌。”
如此说法,皆是两兄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以前只知道怎么练都打不赢家里长辈,怎么会知道这练里头,背后还有这么多学问在。
刚入江湖,只是觉得八卦掌的粗浅,羡煞了江湖传闻中的各式奇功绝艺。
只恨自己少了因缘际会,怎知自己早得到了人人称羡的事物。
见证了两兄弟的恍然大悟,其它人也各有所获、各有所思。
介方书笑笑地起身,再度面向虎啸口的唯一出口──甲子洞。
介启见状大喊:“祖爷爷,您又是如何穿过甲子洞那复杂的风水阵式?您学习过风水术吗?”
背朝众人的介方书头也不回的大喊:“蠢材,也难怪我会说介家功夫是笨蛋练的。八卦掌为何而走?走的又是什么?
又何须钻研风水之术,动动脑子吧。介家按同样的功法修练了几百年,为何独我一人得跨过生死关?只因为我是懂得下苦功的聪明人。动动脑子吧。”
“前辈……”
这一回换涂魁作声,但介方书仍旧自走自的边回话。
“甭问也甭说,你想的是什么我也猜得到一两分。去问杰克吧,他虽然做人失败,但脑子里的东西却是比你我都还要优上几百倍。”
声音渐远,众人也早看不清介方书的身影。
将洞内剩余的事物带回涂家大宅,几个小辈的情况就如同涂映香所比喻:“介家的痴呆传染给焉家了。”两兄弟不再像之前有动有静,常常是维持一个姿势站上一整天。
倒是脸部表情不时变化,苦思、烦闷、焦躁、觉悟、苦思……
而焉家传人则是坐在老位置,庭院前的台阶上。
整日里拿了支树枝在地上涂涂抹抹,有时立起身比划了几式剑招,又坐回原位。
乔道人换上了自洞中带回的破道袍、桃木剑,将身上金银财宝全数散给了涂家的护院、庄客,待在后院祭天,做起了罗天大醮。
至于涂家当主,也是现今的东南当主──涂魁,在喝退了一干小辈后,独自寻着在附近小溪钓鱼的杰克。
沿着宅边的清幽小径走没半刻钟,已能觑见一个体型很不合常人比例的大美人如海棠春水倒卧在地,肚子上还多了一只金毛鼠卷曲着身子。
寻了好一会儿,涂魁才发觉到杰克就在一旁。
只因带着斗笠的他,头上、肩上顶满了落叶,钓竿尾梢与肩头上都还停了三两只秋日鸣叫的麻雀。
杰克就像自然中的一个配件,如此融洽地契合在小溪与树荫所构成的世界里头。
踏前两三步,麻雀因发觉到人的存在而飞离。
同时杰克的斗笠也动了一下,望向朝自己走来的涂魁。“有事吗?”
走到小溪边,撩起下摆坐在杰克身旁,涂魁直望着远方。
“认识你二十年有余,却只见过三次面,而且时间都不长。
但你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因为每一次我都感觉像是遇到不同的人,不过我又能知道这是你。杰克,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来不是为了讲这些屁话吧。”
对一番不留情面的应答,涂魁只有苦笑以对。
“怎么说我也九十好几了,多留点余地好吗?”
“九十好几?在我认识与所知的人当中,这算是很年轻的了。少在我面前倚老卖老,你还不够格,至少再多活个一千年吧。”
鱼线的异常动静让杰克绷紧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相准了最关键的刹那,起竿!
可惜结果总是让他失望。
寻一寻鱼钩上的诱饵,早不知被哪条狡猾的鱼儿给叼去了。
安静地看着杰克取出竹篓里的鱼饵,勾上鱼钩。
在手腕灵巧的转动间,鱼线又将鱼钩带入水中,缓缓地漂浮着,涂魁仍想不到任何完整的句子说出口。
凝望着漂浮的鱼线良久,杰克又发出他那独特的优雅男音。
“其实你也不用多说什么,我大概能猜得到你所想的问题。”
“为什么你们都猜得到?”
“因为你顽固、古板、守旧、怕死、自以为是……”
每一个词都如同一记重槌,狠狠地捶着涂魁的心头。
受伤颇重的老人很勉强才响应着杰克:“怎么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吗?像是老当益壮呀……”
不等涂魁说完话,杰克已轻笑了几声接口:“既然你已经有自己想听的好听话,列一张表出来吧。大家做朋友这么久了,我也不吝惜照着纸念让你感到爽快点。”
杰克话中的深意,涂魁怎会不了解,好歹也是活了九十几岁的人了。
看着那年轻的侧脸浅浅微笑,涂魁想起他既爱又恨这个小伙子的诸多理由。
至少杰克懂得真,而不擅长表现虚假。
“总之不管你在想什么,或是想问什么,我都懒得跟你废话一堆。只告诉你一句,那是我那个讨厌的老爸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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