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郡城头的战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仿佛还在诉说着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若不是吴天翊提前备下轰天雷与改良投石机,再加上杞县偶然获得的关键情报,这座孤城早已沦为北蛮铁骑下的废墟。
更令人心惊的是,半数官吏暗中投敌,连郡守都成了北蛮的内线 —— 这般溃烂的内里,北地郡的丢失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子夜时分,油灯将熄未熄,吴天翊倚在案前,捏着空白的捷报纸页,眉头紧锁。
烛火摇曳间,映出他眼底的疲惫与挣扎!
穿越至此不过数月,他已看透大乾的腐朽:朝堂党争不断,地方豪强割据,边防形同虚设,这般乱象,与前世东汉末年的衰颓如出一辙。
作为熟知历史的穿越者,他太清楚这般下去的结局 —— 诸侯并起,战火纷飞,黎民涂炭。
想要在乱世中立足,就必须手握粮草、兵力与地盘。
而他身为皇亲国戚,又掌握着超越时代的知识,本是得天独厚的争霸资本。
可他低头望向腹部,那里还留着战场上刀剑留下的伤痕。
五十岁的灵魂早已厌倦了血雨腥风,比起逐鹿天下的雄心,他更渴望看到炊烟袅袅的村落、孩童嬉笑的街巷,渴望百姓能在乱世中寻得一方安宁。
但窗外传来的更鼓声里,夹杂着百姓的叹息,又似在无声质问:这满目疮痍的天下,真能独善其身吗?
案头的蜡泪早已凝固成暗红的痂,吴天翊反复摩挲着密封的军报,火漆印上的 "燕" 字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三日前他已通过密信向父亲详述云中郡的困局与北蛮议和条款,可如今要将这些如实呈报朝廷,无异于将肥肉递到豺狼嘴边 —— 朝堂上的阉党与权臣怎会放过北地郡的城池、八百万赔款和新设的榷场?
更棘手的是,那些轰天雷与新型投石机的机密一旦暴露,等待他的或许不是嘉奖,而是杀身之祸。
吴天翊突然攥紧军报,指节在宣纸上压出深深的褶皱。
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梆子声里夹杂着远处流民的呜咽,像极了前世三国乱世里百姓的哀号。
"不能写,绝对不能写!" 他喃喃自语,喉间泛起苦涩。
若将真相写入捷报,不仅此前的心血会化作泡影,连父亲镇守的北地郡、云中郡以及丹阳郡三郡都将成为众矢之的。
可若隐瞒不报,又如何逃过朝廷细作的耳目?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墙上悬挂的软剑上,剑穗上的青铜铃铛微微晃动 —— 那是武学师傅郑绍祺赠予的出师礼。
这位被贬的禁军教头不仅传授他绝世武功,更教会他 "虚实相生,藏锋守拙" 的处世之道。
吴天翊猛地起身,广袖扫落案上狼毫,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或许,该去拜会师傅了!"
暮色如墨浸透窗纸,吴天翊望着剑穗上斑驳的铜铃,恍惚看见郑绍祺当年在演武场掷剑的模样 —— 那柄软剑破空如练,却在触及靶心前突然化作虚影,最终轻飘飘落在他脚边。
"看得见的锋芒是杀敌的刀,看不见的算计才是保命的鞘。" 老教头沙哑的嗓音与檐下铜铃的轻响重叠。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洒落,吴天翊踩着满地碎金,匆匆穿过九曲回廊。
郑绍祺所居的西跨院飘来淡淡铁锈味,混着未散的晨露,在空气中凝成一丝肃杀。
推开门扉时,正撞见郑绍祺半敞着玄色劲装,古铜色的脊背肌肉虬结,臂弯处新伤未愈,却已握着磨刀石来回打磨雁翎刀。
"来得正好。" 刀锋与石面摩擦出刺耳声响,迸溅的火星落在青砖上转瞬即逝。郑绍祺偏头扫了眼他怀中的军报,下颌线条绷得笔直,"听说朝廷的驿卒卯时三刻就到?"
吴天翊单膝点地,将卷轴呈上:"弟子正为此事求教!" 郑绍祺扯过羊皮卷,借窗棂透入的微光逐字细读,突然嗤笑一声,抄起案头朱砂笔,重重戳在 "北地郡" 三字中央。
猩红墨迹如血绽开,瞬间将字迹吞噬:"北地郡十八寨的响马为何总能虎口夺食?"
他手腕翻转,笔尖在地图上划出凌乱弧线,"真作伪时伪亦真 —— 越是板上钉钉的事,越要掺三分假。"
檐下铜铃突然叮咚作响,吴天翊望着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军报,喉间发紧。
郑绍祺将磨刀石拍在案上,震得竹简簌簌作响:"即刻让萧晋放出消息,就说北蛮残部携带半数财货,朝西北荒漠逃窜。"
他转身从墙角拖出麻布袋,倒出半袋麸皮,指缝间滑落的硫磺粉末在阳光下泛着诡谲的光,"再让人在必经之路埋下这些,等细作的鼻子凑上来......"
话尾消散在清晨的风中,只余刀刃划破空气的清啸。
此时的吴天翊似乎有点明白郑绍祺的意思,让萧晋散布北蛮残部携财逃往西北的消息,是为了将朝廷对北地郡城池、赔款等利益的关注,转移到虚无缥缈的 “西北财货”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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