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你干什么，你孙子现在是不是发烧咳嗽还一直腹痛腹泻呕吐？”话落，她装作恍然大悟道：
“哦不对！你们吃的不是瘟猪肉，那你孙子应该没什么大事，去村委会领钱吧顺便留下来我们好好理一理怎么‘赔偿’你。”
几人架着她朝村委会走去，妇人慌了神想赶快回家把自家孙子儿子带去医院看病却挣脱不出束缚。
“你们松开我！快松开啊！”
妇女主任揣着手冷冷瞧她，“你慌什么？你家不是吃的打了疫苗的猪吗？
人家苏知青说的是吃了因为猪瘟死了的猪肉才会死，你吃的是打了疫苗的猪肉，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
妇人嘴巴张了几次都没说出来话，咬着下唇不停挣扎甚至还想上嘴咬她们的手想让人松开她。
人群都知道她的打算，心里满是不屑。
这家人来他们兴隆大队也没有多少年，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没想到遇到这种事算是看清了他们一家的真面目。
刚来的时候一家人穿得破破烂烂遮不住肉就这么可怜兮兮地站在雪地里，村里的老人家几乎都有印象。
“苏知青，肉带来了！打了疫苗的猪还在猪圈好好的呆着呢，他们吃的是瘟猪肉！”
陈川海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盆快步走来，盆里赫然是变了色腐烂坏死的猪肉，发紫。
“不要脸！呸！”
有人骂出声，然而那个妇人根本没有还嘴的心思挣脱开人就朝家里跑。
“哎！你猪肉不要了？”
苏静看着陈川海端着盆子冲她喊，颇有一副不气死人不罢休的模样笑出了声。
“他家里的人呢？”
“送去医院了。”
陈川海办事也很有分寸，见不得有人死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到那家屋里就让人把昏死在床上的几人带去镇上的卫生所。
开拖拉机去的。
苏静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进了村委会找到兴隆大队的大队长，让陈川海将盆递给他。
道：“这肉你们看着处理，那家人的医药费我出了，不过她们家的援助只能给五块钱。”
五块钱，够他们一家过年吃一顿好的了，也算是苏静仁至义尽。
“苏知青，你真是一个好人！这要是我，我根本就不会帮他们给医药费，援助金更是想都别想。”
兴隆大队的大队长眼眶通红说话也带着些鼻音，恐怕是找地方哭过一场才过来的。
他手上是干裂的老茧，整个人和苏静第一次来这个大队见到他时并没有多大差别，只不过两鬓多了一些浅浅的银发。
示意陈川海把盆子放到墙根，苏静笑着让出一步让他能够看清外边拿了钱的村民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别想那么多，会好起来的，你看，大家都在笑。”
兴隆大队的大队长扑哧一声也笑了，在笑的同时一颗泪珠滚落，带去了他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泥点。
“行了，那今天就先这样。”
红星大队来了钱大队长、陈老会计爷孙俩和苏静。
冬天黑得快，快六点天就有些昏昏沉沉，苏静和几人一一跟兴隆大队的干部告别。
“下次来，我一定给你们卖猪肉！”
这是社长喊的。
苏静想起第一次来兴隆大队闹出的乌龙有些忍不住想笑，忽地想起什么问身边的陈川海：
“他们大队最喜欢占社长嫂子便宜的那个人呢？今天怎么没见她来领钱？”
陈川海开着车抽空回她道：“前段时间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被蒙着麻袋打了一顿，第二天就带着东西要了一份介绍信跑了。”
苏静有些好奇是谁这么替天行道，她本来还打算自己来呢。
“阿切——”
远在京城的赵绍源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手下的字瞬间变了形，无奈只好将东西揉皱扔进垃圾桶里。
漏出来的几行字里假妻子几个字格外显眼，看得出他下笔极重。
……
苏静去家具厂看了一眼，工厂面积并没有扩宽，只不过工人更加多，前面的展示区也派了其他大队的一个知青做导览。
想回头问问这些人都是哪个大队的却发现陈川海正在和导览的知青眉目传情。
揶揄一笑苏静转头询问自己认识的一个老工人，老工人有些拘谨地擦了擦手，道：
“操作台的人没有多招，大部分都是木匠，隔壁几个大队都招了两个。
那个知青是陈家那小子介绍的，钱大队长说看起来形象还不错就直接拍板定了。”
苏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了眼在展示厅前有说有笑的两个人心中存疑。
向老工人道了个谢她准备去村委会，陈川海见状连忙跟上，这天黑了下来陈老会计吩咐他把人送到家。
“不用，你在这和你对象聊聊天，我去村委会一趟。”
陈老会计和钱老一回来就钻进了村委会里和出纳员什么的对着账，自己现在去刚好能和陈老会计碰面。
陈川海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实木家具上巧笑嫣兮的女人，弱弱嗯了一声站在原地看着苏静朝外走去。
苏静可不惧这黑漆漆的夜路，更何况土墩也跟在她身边。
“土墩，你想不想跟我一起走？”
土墩没听懂，抬起脑袋瞧了她一眼小跑两步一口就咬上路边蹲着的癞蛤蟆。
“！”
苏静瞪大眼睛一把将它的脑袋抬了起来，但看着它嘴里衔着的肥腻还在伸着腿的癞蛤蟆下不去手。
身边忽地伸出一只手将癞蛤蟆从狗嘴里取出顺手丢出去老远，苏静侧目看去，男人看着她面无表情。
“不用谢。”
她还没说话男人自顾自道，随后他绕过两人朝村里走去，背上背着的军绿色大包裹格外显眼。
男人国字脸和钱大队长长得极像，又带着钱婶子的气质。
看来这是钱大队长家去当兵的大儿子，不是说已经五年没回来了吗，怎么现在忽然回来了？
感受着土墩在自己手底下挣扎苏静一巴掌拍上它的脑袋，拎着他的耳朵教训：“你再去吃癞蛤蟆我就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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