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檀木拐杖重重杵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随即沉着脸吩咐管家:
“老李,你安排几个保镖跟上,看着点这不省心的。”
“是。”
原本站在角落里充当木头人的李管家闻言,微微躬身,立马点了几名保镖跟在裴大伯的身后。
看着一行人渐渐走远,老爷子原本浑浊的瞳孔里暗芒闪动,目光中带着几分狐疑和猜忌,眼神径直落在还坐着轮椅的大孙子身上。
今天家里这接二连三发生的祸事,他可不相信都是巧合。
难道,真像大儿子他们说的,是这小子……
“爷爷,你这么盯着我干嘛?”
绍临深无辜抬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愤怒和惊诧:
“爷爷,这又不是演电影,你该不会听了大伯几句胡话,也怀疑是我干的吧?
我要有这本事,还能被害得坐轮椅?”
老太太用帕子拍了拍老伴手背,眼角的皱纹里藏着责备。
老爷子干咳着转移视线,杖尖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虎着脸道:
“你个臭小子,老头子看你一眼又不会掉一块肉,喊什么喊,我啥时候说是你干的啦?瞎给我扣什么帽子。”
“没有就行,我这不是被冤枉太多回,都差点得那什么被害妄想症么。”
绍临深耸耸肩,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要我说,还是得让大伯他们抽空去庙里上炷香去去晦气,平时多做好事,别一天到晚老想算计人。
大伯母他们在路上出事,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我又不会掐算,怎么知道司机会经过哪条路去医院?哦,还能准确到把广告牌弄下来——不要太荒谬好么。”
老爷子被说的没脸,拄着拐杖在地上敲了敲,沉着脸不许大家继续讨论。
随即便招呼手底下的人,连忙把车都开到大门外。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不可能还待在家里不理不睬,让大儿子一个人在医院担着。
许是被这接连发生的事情给吓到,为了以防万一,这回裴家每人都是各自分开坐一辆车。
一路无话。
直到一家子老老少少到达医院时,却发现本该提前赶来医院的裴大伯,此刻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瞧见。
老爷子拧着眉头,正要让人询问,迎面却发现一辆急救担架上正推着一个熟悉的人过来。
"让一让!让一让!"
尖锐的呼喊突然撕破医院长廊的寂静。
推着担架的护士几乎是撞开人群冲过来,金属担架在地面拖出刺耳的长音。
裴小叔的惊叫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爸!那是大哥!"
只见担架上的裴大伯面色青紫,破碎的肋骨穿透衬衫刺出可怖的血窟窿,抢救仪器发出尖锐的鸣笛声。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混着血腥味在走廊里弥漫开来,裴家众人呆立当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老爷子的拐杖重重磕在地上,发出“咚”的闷响,惊得他身旁的佣人差点跳起来。
“快!快找医生!”
老爷子声音发颤,一贯威严的面容此刻布满惊惶。
几个反应过来的小辈慌忙跑去叫人,剩下的则围在担架旁,七嘴八舌地呼喊着裴大伯的名字。
老太太见状,更是浑身颤抖,下意识伸手想握住裴大伯的手,却被护士一把推开:
“别碰!人马上要进手术室!”
绍临深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混乱,他垂眸掩住眼底的冷意,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
暮色渗进医院长廊时,消毒水的气味愈发刺鼻。
还不到半天时间,裴大伯一家三口就相继被推入手术室抢救,哪怕老两口身子骨再硬朗,也经不起接二连三的打击。
老太太望着猩红的“手术中”指示灯,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晕倒在地。
“妈!”
旁边的裴小叔看到老娘晕倒,正要上前将人扶起,余光就看到老爷子身子一晃,心跳如鼓,生怕对方也有什么好歹。
当下,他只得先背起昏厥的老太太去找医生,一边嘱咐身边的裴姑父和几个小辈照顾好老爷子。
混乱中,裴老爷子赤红着眼,枯瘦的手指直指轮椅上神态自若的绍临深。
监控冷光映着老人扭曲的脸,他捶打着胸口嘶吼:
“你这是在干什么?究竟想干什么啊!
难道咱们一家子人好好相处不行么,为什么你就非要把这个家拆得七零八落才高兴?”
说话间,旁边的裴姑父等人闻言动作一顿,随即劝慰道:
“爸,您冷静点!”
说着,他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老人,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意味深长地扫过绍临深,温声道:
“这事可不关宇渊的事情,你担心妈和大哥他们,大家都理解。但一些话可不能乱说,担心伤了孩子的心。
来,我扶您去病房里歇着,手术室这边有我们看着呢。”
“姑父说的对,爷爷,您可是咱们家的擎天柱,大家可都指望着您的,您可不能在这时候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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