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尽给孙氏添麻烦。
绍志学心底有气,又不好对着妻子发火,尤其是他最近总感觉自己那玩意儿出了问题,如今连撒尿都像刀割火撩似的,痛得浑身颤抖。
偏可这种事情,他又不好跟妻子说,好在他如今有伤在身,夜里不用交粮,这事还能等他伤好了悄摸摸请大夫。
***
夫妻俩在屋里相互埋怨,外头的四丫刚从田里回来,打算灌一罐凉水再出门。
路过三房门口时,她徘徊了许久,看着自己露出脚趾的草鞋和手上的水泡,最终还是走到门前敲门。
“叩叩叩!”
“谁啊?”
屋里孙氏刚拗不过丈夫,抹着汗把他的外裳脱了,就听到房门被敲响。
“……娘,是我,四丫。”
四丫小声回应,看着没关严实的木门,抠了抠指甲,轻声说:
“我想跟你们说点事,能不能让我先进去……”
“唉,是四丫啊,有什么事等婶子有空再说吧,你都这么大姑娘了,也该懂事了。”
孙氏一听,赶忙岔开话题,原本要上前的脚步一顿,停在原地说道:
“你是回来装水吧?赶紧回地里去,耽搁久了,老爷子又该罚你了。”
四丫原本想推门的动作一滞,心里酸涩无比,却仍固执地不肯离开。
她低下头,咬着牙哀求道:
“娘,你们能不能跟爷奶说说,让我以后回四房,跟着你们一起过日子?”
“那可不行!”
孙氏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回绝。
如今形势不同以往,他们四房连自己都养活不起,哪还有精力多养一张嘴。
就算吃住都在一起,可过日子处处都得精打细算,这可不单单是一碗野菜糊糊的事儿。
更何况这丫头看着就没良心,她又不傻,才不会把人往身边揽。
没好处的事儿,她可不干。
——
望着那被重重关上的房门,绍四丫只觉得脸上仿佛挨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眼眶里的泪水不住打转,可她还是强忍着,没让哭声溢出喉咙。
她狠狠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转身的瞬间,瞧见二丫正站在大门处。
她浑身一震,仿佛自己最不堪的一幕被人赤裸裸地揭开,心底屈辱感如潮水般翻涌。
门口的二丫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神色未变,只是自顾自走进院子。
她从容走到水缸旁,拿起水瓢在缸里舀了半瓢水,仰头喝了个痛快,一抹嘴,随口提醒道:
“爷爷都等你老半天了,再不回去干活,今晚怕是又没饭吃。”
四丫一听,并不觉得感激反倒认为对方是故意嘲讽自己,一时恼羞成怒。
她捏紧拳头,从二丫身旁路过时,故意撞了她一下,低声咬牙切齿道:
“你别得意,你以为你们两姐妹能好到哪去?你娘带着弟弟妹妹去县里过好日子,不也没带上你们么。”
她那位二婶钱氏,自打被爷爷教训后,回娘家待了两天,就被赶了回来。
可母子三人灰溜溜地回来住了不到一晚,天还没亮,钱氏就带着一双儿女偷偷去了县里。
据那些从县城回来的村民说,二叔绍长贵帮他们找了个给人洗衣服的活计,如今母子仨就留在县里,也算是给家里节省口粮。
从那以后,绍长贵整整一月都没往家里送过一文钱,借口是给妻儿租房子花光了工钱。
最后还是老爷子黑着脸跑去县城一趟,才要回一百文钱。就这么点钱,也就够家里买点盐巴和猪板油。
人要是不吃油盐,哪有力气干地里的农活。
也正因如此,她们姐妹三人就像没人要的可怜虫,被家里人推来推去。
她们心底其实都有些后悔。
她们何尝不知道,上回大姐绍大丫想回亲娘身边,故意把养父气病时,她们在一旁冷眼旁观,养父生病期间还相互推诿抱怨,彻底寒了养父的心。
可事到如今,她们也已经跟养父认错了,还要她们怎么样?
偏偏曾经对她们视如己出的养父,如今不仅连正眼都不瞧她们,家里的活更是能躲就躲。
哪怕养父在家,也三天两头装病,干活远不如从前利落,害得她们姐妹仨的农活愈发繁重。
可这人任凭老爷子怎么骂都不听,要是动手,他就往外跑,还呼天抢地的,引得村民们都来看热闹。
那个新来的女人倒是没装病,可干活总是帮倒忙,一说她就哭,还爱跑去县里跟娘家人告状。
偏偏方家那些人也闲得慌,每次方氏一去,他们就来,还时不时领着大房夫妻俩去方家小住几天。
以至于,绍家所有人都饿得皮包骨头,可家里那条狗却比她们姐妹过得还好,皮毛油光水滑的。
村里不知情的人,看到方氏回娘家住,回来时总会带点糙米或者几两猪肉碎,在外人眼中,她反倒成了人人夸赞的好媳妇。
连带着,她们的养父气色也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不像以前那么苍老,看上去起码不会被错认成和老爷子一个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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