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只恨不得自己此刻是个聋子,什么都没听见,生怕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传出去,连累到自己,让人误以为是她们在背后教唆小姐。
就在这时,孙嬷嬷从外边匆匆走进来。
看到屋内一片狼藉的景象,她的神色却依旧平静如常,当下只挥了挥手,示意两个丫鬟退下。
待屋内就剩下她和绍明珠后,她才俯下身在绍明珠耳边轻声道:
“小姐,先前您让人去外边打听的情况有消息了,另外……老奴还碰到了二公子,他得知您的遭遇后,便忧心不已。”
“此刻,二公子就在角门等着您,说是有法子改变您如今的局面。”
“嗝——”
绍明珠正哭得呜呜咽咽,听到这话,声音猛地一顿,直接打了个嗝,侧头狐疑道:
“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管我的事?”
“怕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话语中满是不信任,可眼中却又隐隐闪过一丝期待……
——
暮色如血,将落羽院染得一片昏沉。
绍明珠跌坐在冰凉的青砖地上,耳边嗡嗡作响,眼前尽是白日里众人那异样目光的残影。
她二哥究竟有没有法子帮她挽回局面,绍明珠暂时还不清楚。
但她这会儿总算明白,先前出门时,众人为何都用异样的目光瞧她了。
“所以,李……娘她都这把年纪了,竟与人珠胎暗结,外出买药还被人知晓了?
可她竟把这等丑事暗中散布,说成当事人是我?”
绍明珠声音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她恨啊,恨透了那个女人,恨她的狠毒,恨她的无耻,恨不得立刻冲到寿安堂,将那老虔婆从床上拖起来,狠狠揍一顿,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母亲?竟然亲手给自己的女儿泼脏水,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颤抖着捡起地上一枚碎瓷片,死死攥在手中,锋利的边缘割破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可她却浑然不觉。
那周身散发的阴翳与煞气,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活生生吞下去。
若说先前,她心底还因自己去寿安堂大闹,害得母亲吐血昏厥而略有心虚。
可经此被夺封位、名声尽毁之事后,绍明珠只觉先前种种,不过是那女人自导自演的一场大戏。
其目的便是故意将不孝罪名安在自己头上,好摆脱自己,让自己不能再去找她;更能趁机悄悄打掉腹中孽种,还能借机争取充足的时间调养身子。
“小姐,老奴倒是觉着,老夫人她……更有可能是为了能安稳养胎。”
孙嬷嬷佝偻着身子,缓缓扶起仍瘫坐在地的绍明珠。她眼神闪烁,趁机编排道:
“老夫人若想悄悄打胎,只需找个心腹去买一贴堕胎药回来便是。
但据外头传言……老夫人借着您的名头,私下派人买药的次数可不少,不然这事也不至于被人瞧见。”
见绍明珠脸色愈发阴沉,孙嬷嬷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旋即又换上忧心忡忡的神情。
她躬着身子凑近绍明珠,唉声叹气道:
“小姐前些日子未曾出过侯府,想来还不知外头都传成什么样了。
这事……就连二公子都知晓了,方才老奴在外头碰见二公子,他还问及此事呢。”
“什么!连他也知道了?”
绍明珠猛地起身,手中用力,竟直接将帕子撕成两半
她整个人接连朝屋外走了几步,面朝寿安堂方向,神色阴郁,咬牙唾骂:
“这老虔婆,怎么就如此能惹事,难道她非要闹得侯府上下不得安宁才肯罢休吗?”
不行,她不能再任由这老虔婆肆意妄为了。
只要对方活着一日,便是她的耻辱。
那老东西不是爱装病么,自己何不将计就计,干脆遂了她的意,亲自送她一程!
如此也省得日后她继续祸害自己。
绍明珠心意已决,神色渐渐冷静下来。
突然,她回想起先前在寿安堂时,府上大夫也曾为李氏(老夫人)把脉,若那人号出滑脉,怎么会不说出来?
会不会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又或者,是有人在算计她们母女俩?
绍明珠柳眉微蹙,眸光倏尔掠过一抹疑虑,心中权衡再三,一时竟无法下定决心。
孙嬷嬷察觉到绍明珠神色有异,心念一转,立刻明白她心中的疑虑所在,赶忙上前说道:
“小姐,还有一事,老奴刚刚忘了讲。先前府医给老夫人看诊时,确实也把出了滑脉。
不过因老夫人月份尚小,且年事已高,府医只当自己误诊,并不敢声张。
老奴也是同他去药房拿药时,偶然听到了只言片语。”
话音刚落,绍明珠脸上原本游移不定的神情瞬间冷凝。
她缓缓行至妆台前,指尖轻触一盒样式精美的胭脂,挑开盖子,指腹在那殷红的粉末上轻轻摩挲,良久才重新合上盒子,将其塞到孙嬷嬷怀中,声音冷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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