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话音落下的瞬间。
肉眼可见的声浪自湖底迸发，空气呈现出液态般的扭曲，尖锐的爆鸣紧随其后。
湖水像被无形的巨刃劈开，先是凹陷出数米的深沟，而后向两侧排山倒海般掀起。
“砰！砰！砰！”
伴随着刺耳的高频震荡。
密集的爆裂声接连响起，声浪波纹所过之处，阴尸尽皆被炸成灰白色的雾霾。
弥散的雾气中，还能看见扭曲的人脸在无声尖叫，像被囚禁百年的怨灵终得释放。
两侧水墙的阴尸仍在拼命的向毒液涌去，无数惨白的手臂缓缓穿过水墙，保持着向前抓挠的姿势，像一片诡异的死亡森林
声波持续了整整七秒。
随着最后的波纹消散，被劈开的水墙轰然合拢，激起汹涌巨浪，即将穿过水墙的阴尸，在强大水压的拍击下，尽数碾成碎片。
恶婆鸟的魔法尖啸。
被毒液的仿生器官完美复刻。
在共生体特化的声波腔室内，经过数十次谐波叠加，爆发出远超百倍的恐怖威力。
原本躁动不安的湖面，此刻除了浪潮翻涌声外，再无其他，零零散散的阴尸残躯逐渐飘满湖面，岩洞逐渐归于死寂……
“嘶……”
约翰颇有些牙酸的轻嘶了一声。
巫师的手段固然神奇，但终归没有泰格这般充满震撼力，摧枯拉朽的场面，仅在瞬息间结束，但每一帧都令人窒息。
这种直面力量的冲击感。
他在巫师的身上从未感受过。
自从有了极痛，那些曾让他惊叹的魔法，令他忌惮的咒语，出现了一种奇异的疏离感，甚至在他眼中变得有些幼稚。
就像看着孩童挥舞利刃。
明知危险，却总是忍不住发笑。
【这是物种上的不同……】
恍惚间。
泰格的声音回荡在他耳畔。
极痛的头部不知何时已经完全褪去。
露出了约翰那略显复杂的面容。
共生体那堪比计算机的思维神经，将这种认知差异清晰的反馈到他的大脑中。
“人？”
他无意识的呢喃出声。
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轻蔑。
极痛在他意识深处发出了愉悦的情绪，那是高等生命体对低等物种的天然优越。
他看待巫师的视角。
逐渐变成了人类俯瞰蚁穴的冷漠。
约翰下意识的咬破了唇角。
嘴里弥漫的刺痛让他逐渐回归理智。
这只是力量带给他的错觉。
他很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极痛的能量在他的身体里奔流，却无法改变他的本质。
宿醉后的头疼，上周遇到的女孩，老妈波莉煎糊的培根，大哥亚瑟抢走他的意大利手工皮鞋，那些琐碎的，鲜活的，人类特有的烦恼，依旧存在于他的心中。
察觉到约翰的想法。
极痛在他意识深处流露出丝丝不满。
试图让他抛弃这种“软弱”的念头。
“汤米，如果泰格犯错。”
“我还能像小时候那样揍他吗？”
约翰并没有理会它，而是侧眸看向了汤米，浪荡散漫的语调里透着罕见的正经。
虽然他没有汤米那般敏锐。
但他还是察觉到了泰格的不对劲。
“当然可以……”
汤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雾霾色的眼眸里既有几分意外，也掺杂着几分安抚。
“兄长永远有教育弟弟的权利。”
“就算是泰格，也不会否认这一点。”
约翰刚松了半口气，就听见汤米继续用那种谈论天气般的从容语调补充道。
“不过，你最好祈祷，能有亚瑟那样的好运气，生个可爱的女儿……”
“泰格一直没有放弃练习双截棍。”
极痛发出幸灾乐祸的大笑。
约翰的表情凝固在惊恐与羞恼之间。
“放心好了……”
“泰格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也不会放弃最珍贵的东西。”
汤米面带好笑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只不过，眼下的约翰已经不再担心泰格了……
就在这时。
毒液那庞大的身躯缓缓浮出水面。
虬结狰狞的肌肉群如同活物般蠕动，将附着在上面的湖水震成细密的水雾。
随着它走上小岛，共生体组织开始缓缓褪去，逐渐显露出了泰格原本的轮廓。
约翰不禁呼吸一滞。
那双琥珀色的凶眸里，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温度，只剩下一种近乎于透明的漠然。
高高在上，俯瞰一切。
但随着泰格无意识的眨了眨眼，那层令人敬畏的冰冷，犹如晨雾遇阳般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
是那抹熟悉的凶狠。
“见鬼，约翰。”泰格紧紧皱起了眉头，透着几分嫌恶。“收起你那该死的眼神。”
“女人已经不能满足你了吗？”
“别逼我去找Mom……”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约翰险些被这话气笑出声，他咬牙切齿的回嘴道。
“相信我，亲爱的弟弟，我也许会拿刀子捅你，但绝不会用那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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