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放亮,张大柱就把处理干净的山鸡用草绳捆好,又装了一小袋新摘的山枣,这才跟胡秀英道别:“我去镇上找十娘,中午要是回不来,你就自己先吃饭,不用等我。”
胡秀英把他送到院门口,替他理了理衣襟:“路上慢点,别贪快。”她手里还攥着那块没绣完的帕子,指尖把丝线捻得紧紧的,“早去早回,我给你留着野猪肉汤。”
张大柱点点头,转身大步往村口走。清晨的露水打湿了路面,踩上去软软的,路边的野草上挂着晶莹的水珠,被风一吹,就滴落在鞋面上,凉丝丝的。
他心里揣着事,脚步不由得加快,想着早点跟杜十娘敲定装修的细节,再问问她爹啥时候能来村里看看,顺便尝尝胡秀英的手艺,也算提前熟悉熟悉口味。
到了镇上,集市已经热闹起来。卖菜的吆喝声、打铁的叮当声、孩子们的嬉笑声混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
张大柱熟门熟路地往杜十娘家的杂货铺走,路过包子铺时,还特意买了两个肉包子,用油纸包着揣在怀里——他知道杜十娘爱吃这家的肉包子。
“十娘妹子,在家吗?”张大柱推开杂货铺的木门,门上的铜铃“叮铃”响了一声。
杜十娘正坐在柜台后算账,听见声音抬起头,看见是他,眼睛一亮:“大柱哥,你可来了,我正想去找你呢。”她放下手里的算盘,起身迎了上来,“快坐,我给你倒碗水。”
张大柱把山鸡和山枣放在柜台上:“昨天打了只山鸡,给你爹炖汤喝,还有这山枣,甜着呢,你尝尝。”他从怀里掏出包子递过去,“刚出锅的,还热乎。”
杜十娘接过包子,咬了一小口,眼睛弯成了月牙:“还是大柱哥疼我,知道我爱吃这家的。”
她咽下嘴里的包子,赶紧说道,“我爹昨天跟城里那铺面的东家谈好了,后天就能开始装修,我找了两个会木工的亲戚,工钱都谈妥了,不贵。”
张大柱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那就好,装修材料啥的够不够?不够我去山里砍点木头,结实着呢。”
“够了够了,城里啥都有卖的,不用费劲从山里运。”
杜十娘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铺在柜台上,“这是我画的铺面草图,前面是大堂,摆四张桌子,后面隔个小厨房,再留个储物的小隔间,你看看行不行。”
张大柱凑过去看,纸上画得歪歪扭扭,但大概模样能看明白:“行,这样就挺好,厨房离大堂近,上菜方便。储物间得大点,咱们山里的干货多,得有地方放。”
“我也是这么想的,到时候让木工师傅把隔间再打个架子,分层放东西,省地方。”杜十娘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架子的模样,“对了,我爹说开业得请个风水先生看看日子,选个黄道吉日,图个吉利。”
张大柱点点头:“该请,这事你安排就行,钱不够跟我说。”
杜十娘摸了摸怀里的钱袋,里面是这几年攒下的积蓄,还有卖山货的钱,够前期周转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阵采买的事,杜十娘说城里的菜贩子要价高,不如从村里收菜,既新鲜又便宜,还能帮衬村里人。
张大柱一听就乐了:“这主意好!让秀英嫂子负责登记,谁家有菜有蛋的,都往她那儿送,咱们按市价收,不亏了大家。”
正说着,杜十娘的爹杜老汉从后屋走了出来,他穿着件蓝色的短褂,手里拿着个旱烟袋,看见张大柱就笑着说:“大柱来了,坐。”
“杜叔。”张大柱赶紧起身让座。
杜老汉抽了口烟,慢悠悠地说:“菜馆的事我都听十娘说了,装修我跟着去盯,你们俩把村里的事安排好。
我跟城里那几个老伙计打了招呼,开业那天让他们来捧捧场,都是能说上话的主儿,帮咱们扬扬名。”
张大柱心里热乎乎的:“谢谢杜叔费心,您放心,村里的事我们肯定安排妥当。”
杜老汉点点头:“我这把老骨头也没啥大本事,就这点手艺还能拿得出手,肯定给你们把好关,保证客人吃了还想来。”他磕了磕烟袋锅,“中午在这儿吃饭,让十娘给你炒个鸡蛋。”
张大柱赶紧摆手:“不了杜叔,我得早点回去,秀英还等着我呢。”他站起身,“那我先走了,有事让十娘去村里找我。”
杜十娘送他到门口,塞给他一包刚炒的南瓜子:“路上吃,慢点走。”
张大柱揣着南瓜子,脚步轻快地往回走。集市上的人更多了,卖糖葫芦的吆喝声、耍猴戏的锣鼓声此起彼伏。
他路过布店时,停下脚步,看着橱窗里挂着的一块红布,心里一动,进去扯了三尺,打算给胡秀英做个新帕子。
回到村里时,日头已经偏西。张大柱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胡秀英站在门口张望,手里还攥着帕子,看见他回来,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可回来了,汤都热两回了。”
“跟十娘多说了会儿话,耽误了。”张大柱把红布递给她,“给你扯的,做个新帕子,比你手里这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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