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齿间的瓜子突然错了位，差点把我的门牙都给崩掉了。
揉了揉人中的位置，我抬眼看了眼边上笑得那叫一个碍眼的杏芳婶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我十八岁都还没满，谈什么朋友，结什么婚？
再说了，我谈不谈朋友，结不结婚，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们家跟她都不是很熟，她突然跑来说这个，不觉得很冒昧吗？
我妈他们跟我的想法大抵是差不多的。
估摸是想着到底是同一个村的乡亲，人家来串门拜访，仔细想来，好像也没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总不能直接甩人脸子撵人离开我家，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我妈看了看我，委婉地说：“月月她现在年纪还小，我们家暂时还没考虑这些，等过几年她长大些了，再慢慢考虑不迟。”
那杏芳婶婶却是个品不出味儿的人，继续在那儿自说自话。
“不小了，不说其他村里十八九岁结婚生娃的一大把，就说我们村里那个陈二娃，他姑娘去年不是才十九嘛，就已经摆酒结婚了，再过几个月娃都要生了。”
“每家有每家的考虑，情况不一样的。”我妈依旧很是客气，“反正我是没打算让她这么早就成家，我想多留她几年，等她满二十五六了再说。”
“真满二十五六了，可能就迟了，到时候村里好的年轻小伙子，可能就被其他人都挑完了，还是早点定下来的好。”杏芳婶婶一副为了我妈和我好的表情。
从篮子里拿了颗奶糖慢慢地剥着，我在心底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我就一定要在村里挑吗？
难道上外面挑不行？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好像叫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难道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
这世上又不是只有长安村才有男的，外面男人多的是，各方面条件比村里这些男的优秀的男人也多的是。
当然了，我现在是没打算谈什么朋友的。
就像我妈说的，我还小，等过几年再说。
我妈脸上笑呵呵的，说话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没事，村里合适的没有了，可以在外面找的，正好月月也在省城工作，以后就在省城找个对象定居也好。”
“这人嘛，总是要往高处走的，不能一辈子都困在村里，我也不想月月一辈子都待在村里。”
“他们这些年轻人，就该在年轻的时候去外面闯闯，去外面看看，多见见世面，守着村里这些土地没什么出路的。”
我在心里悄悄给我妈竖了个大拇指。
对，就是这样，谁说一定要在村里找了？我将来可以上外面找。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想到我妈会这么说，那个杏芳婶婶张了张嘴，竟是有一会儿没能接上话来。
过了会儿，她瞅瞅我妈又瞅了瞅我，笑着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外面的人，哪里有村里的人知根知底的好。”
“现在外面的骗子可是多得很，这一不小心就被骗得连裤衩子都不剩，而且远嫁的话，万一月月她要受欺负了，你们想帮忙都帮不上。”
这时，从杏芳婶婶和我妈开聊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外婆，突然“啪嚓”一声捏碎了一颗花生。
她笑眯眯地看了眼杏芳婶婶，点了点头。
“杏芳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现在外面骗子的确多得很，防不胜防的，还是村里知根知底的好。”
我听得皱眉。
不是，外婆这话什么意思？
她不会真认同这人说的话吧？
她真想让我早早结婚去另外一个人家？
我还是不是她最疼爱的宝贝外孙女了？
我刚想张嘴说什么，那厢外婆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朝我看了过来，冲我递了个眼色。
“……”
我眨眨眼。
外婆这是……
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杏芳婶婶并没有留意到我们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像是在茫茫人海中终于发现了知音，眼睛都亮了亮。
“对，婶子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对不对？”
“嗯，我好歹也活了几十年了，什么事对我外孙女好，我难道会不知道？”外婆脸上的笑容温和又亲切。
“杏芳啊，我看你今天过来，应该不是刚好路过，应该是已经有了人选了，想给我们月月介绍对象。”
“你说说吧，到底是哪家的人，要是人确实可以的话，可以让月月先跟他处处看，等过几年月月大了，再把结婚的事定下来。”
“哎哟，婶子，你真是我见过最通情达理的人了。”杏芳婶婶一脸激动得不行的模样。
“我要跟月月介绍的也不是别人，你们都认识的，就是我家小儿子。”
“他那天看到月月回来，对月月是一见钟情，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都快得相思病了。”
“他这人吧老实，有事情就喜欢憋在心里面，我是今天看他实在不对劲，追问了他几遍才跟我说了实话，我就想着……”
杏芳婶婶就跟话包子附体了一样，一说到她小儿子就滔滔不绝，外婆却是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
“你要给月月介绍的，就是你家小儿子？”外婆问道。
“对啊，我小儿子他……”
“我看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
原本脸上一直挂着笑的外婆，忽然间变了脸。
她脸上的温和亲切全然不见，只剩下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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