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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晚自习的铃声响了,李挚看了一眼手表,晚上九点钟,这才意味着紧张的一天的工作真正结束了。李挚心里却并不轻松,他感到十分沮丧。他想,暂时看,雪吟还没有精力考虑和自己结婚的事,等到盼盼毕业分配了工作吧。
李挚住在东街蓉东小学后边的李家老房子里,离他上班的八角亭中学很近,从八角亭中学朝南的正门出来向西,沿八角亭中学西边的南北通道向北走,经过蓉东小学就是李家的老宅子了。如今,就李挚一个人住在这里,李成章和方玉晴夫妇已经到北京郑德军那里多年了。
李挚出了校门拐上八角亭中学西边的南北通道,他犹豫了一下,却向相反的方向——南边走去。这条路没有路灯,但并不黑暗,恰是中旬,月光如水。李挚踏着青悠悠的月光走到城南的那条已经修好了几年的油膝路,他停住了脚步,伫立在十字路口。向东走大约五华里,就是顾家大院,向西走大约三华里,就是蓉阳县第一中学。他仰头望着那晴朗的夜空,自言自语的说:“天气预报说夜里有雷阵雨,看起来,一切都是难以预测的呀!”李挚内心里是想向东到顾家大院,想到昨天晚去过了,今天再去,怕引起白雪吟的伤感,就向西边挪动着步子,他走得很慢。
虽然已经是宽阔的油漆马路了,但李挚却依然觉得这是他在蓉阳一中教语文时接送白雪吟的那条荒僻的小路。那个时候,李挚二十刚出头,白雪吟才十五、六岁,时光易逝,二十多年过去了。如今的李挚已经是四十八岁的半岁子老头了,白雪吟也有四十二岁了。对待白雪吟,李挚是怀着终生的愧疚哇。曾有那么多人给他介绍过对象,都被人拒绝了。不了解内情的人还都以为他生理上有什么缺陷呢!
忽然,刮起了清凉的北风,路南边的竹林沙沙的作响,李挚叹了口气,此情此景,他的思念形成了一首诗啊,他默默的吟诵着:
“一声落叶一声秋,
一点落花一点愁。
秋日寻梦秋日后,
纯洁痴情何处求。
携手无猜是何人,
可叹孤身只影留。
杜鹃啼血猿哀鸣,
或许成了终生忧。
谁人解忧?
谁人解忧?
涕泣在心头!
涕泣在心头!”
这究竟是李挚触景伤情之作,还是东拼西凑而成,他自己也说不清,反正他觉得在此时刻,这就最能抒展他的无限思念和深痛的悔恨了。
从北边天空涌上的云团吞食了金色的圆月,瞬间,伸手不见五指。李挚想,这天气预报还真准啊,他加快了脚步向着远处蓉阳一中门前的灯光走去,想到一中门卫去避避雨,可哪里还来得及啊,一阵瓢泼似的大雨倾天而降,瞬间,李挚上上下下被淋得透湿。
李挚想起当年有一天放晚学他送白雪吟,就是在这条还没有修建的荒僻的小路上,也赶上了这样一场大雨,白雪吟被淋得通身的衣服都紧裹在身上,如同现在女孩子们穿的紧身服。白雪吟伏在他的怀里,在寒雨中,他感受到了白雪吟的温暖。幼稚的白雪吟仰望着李挚说:“李老师,等着我,我以后工作了就跟你结婚。”
一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学习活动”摧毁了一切美好的事物和愿望,把许多人变成了凶残的野兽!李挚痛苦的摇了摇头,那时,自己也成了吃人的野兽。他回想:每个人都有两面性,即人性与兽性。一个英明的领导者所领导的单位中的各项政务、规章制度,都为的是充分发挥人性,使人们安居乐业、和谐幸福;而一个糊涂多疑的领导者虽然满心都是良好的愿望,但却常常事与愿违,甚至被坏人利用,而使人性遭到抑制甚至泯灭,兽性却猖獗横行。白雪吟,一个出身背景那么复杂的弱小女子在“文化学习活动”那个兽性肆虐的时代里遭受到种种的迫害也就不奇怪了。
但是,形单影单的白雪吟并没有倒下,她在那种重重压力下努力的寻求生机,她一直挺立着。李挚叹了口气:白雪吟,这个小女子才是真正的巾帼英雄啊!
白雪吟组织的那个班会,震动了全校,震动了全县。一个年仅十五岁的未见世面、未谙世故的小女孩,能够有这种非凡的组织、驾驭能力,真是令人叹服啊!
县里招考四名干部,有上千人参加考试,白雪吟不但考了第一名,而且还领先第二名几十分,依当时全国的情势,就是全国考试,她依然也会是领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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