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瑞满脸忧伤,他说:“掬贤,我们现在只能返回了!”
顾掬贤知道周安瑞已经很绝望了,她也知道,原路返回,天黑前很难到山谷底部,即或到了底部,周围群山环绕,还向哪里行走呢?弹尽粮绝了。她想到刚才解手时那个断壁溪流处一定可以爬上去,但她没有告诉周安瑞,她想,这一路上周安瑞怕她劳累寂寞,尽是逗她,这回也要逗一逗这位乐观、坚强的周安瑞。
她说:“安瑞,我们连吃的都没有了,下到山谷中去又怎么办哪?还往哪里去啊?咱俩怕是要饿死、困死在这深山中了!”顾掬贤用手帕擦着眼睛偷看周安瑞。
周安瑞见顾掬贤已经意识到困难和危险了,自己不能再火上浇油,安慰顾掬贤说:
“哪儿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们到山谷中后还爬上那座山峰,那里不是有个洞吗,我们就住在那个洞里,咱俩如同猿人祖先那样穴居,将来我们生一大堆小野人。”
顾掬贤知道周安瑞是不想让她忧虑,他是压抑着内心的绝望。她也不想让周安瑞在绝望中煎熬,拉着周安瑞说:
“过来,那里有一条石缝可以爬上去。”
周安瑞跟着顾掬贤来到那仅有一米宽的石缝前,向上看看,高兴的说:
“可以上去,可以上去!你是怎么发现的?”
顾掬贤有些不好意思:“解小手发现的!”
“哎呀,解一个小手冲出这么一道大石缝,厉害呀!”周安瑞竖起大母指。
爬上去后,果然是那条东西走向的南北西三面是悬崖峭壁的狭长的山谷。
一条蜿蜒的小溪横在峡谷中,远处可以看到,小溪北面峭壁下的一个缓坡上是一片暗绿的竹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庵房屋顶。两人蹲下身去,用双手捧着冰凉的溪水洗了脸。小溪水面只有两米宽,水流在乱石块中穿行,深处不过一尺,溪水清澈见底,水流平缓。两个人又走了有三里多路,对面那所白墙黑瓦的庵房已经十分清楚地摆在眼前。他俩沿一条小路向山坡上走约半小时就来到了庵旁。那破旧的庵门全是用竹子做成的,门旁立着的长满青苔的一块巨石上,依稀可以看出刻着的“紫竹庵”三个字。
庵门紧闭,多年的风蚀雨浸,那竹门黑色的漆已剥落得所剩无几。周安瑞和顾掬贤站在门前,不知为什么,竟谁也没有敲门。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足足有一刻钟左右,顾掬贤才轻轻地叩响了门上的铜环。
庵门开处,只见一位光头、冷面、清瘦的中年妮姑,惊愕的瞥一眼两个人,又低下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双手合十,口中念着“阿弥陀佛!”
顾掬贤看不清她的面容,也分辨不出她的年龄,但她断定,这中年尼姑绝不会是姑妈。
顾掬贤和声问这中年尼姑道:“师尼,请问,有位叫静安的师傅是在这儿修炼吗?”
那中年尼姑依然是不抬头,合着手,木然地说:“施主请堂内坐候,我去请来静安主持。”说着还是那样合着手,退两步后转身向后堂走去。
周安瑞和顾掬贤走进庵门,打量着这间小庵房。但见:庵堂的进深不过三米,是个小三间式,这间是中堂。堂内全是竹子框架结构而成,中堂两边是竹子做成的隔墙,隔墙上的门是紧闭着的。中堂显得非常狭小,一张约六尺长,两尺宽的供台对着庵门,在供台前立着一樽铜制的三脚香炉,这一台一炉就占去了这小庵堂的一半之地;供台上面的佛龛里,端坐着佛门四大菩萨之一的普贤菩萨的金色塑像。可见这庵堂的主持修炼的是为天下人免灾消病的佛行。
也许是中午的缘故,香炉里没有香火。站在这冷清静寂的“空门”里,顾掬贤心头掠过一阵悲凉!
这时,那中年尼姑陪着一位身材修长、面容和善安祥的出家人从佛龛屏幕后面走出来了。
这就是静安主持,她面目清秀,目光平静,身材窕窈,透过宽长的尼服,仍可感受其内藏着的纤秀身姿。只见她两手捻着佛珠,缓步来到了周安瑞与顾掬贤的面前。
那中年尼姑对顾掬贤和周安瑞说道:“施主,这就是本庵的主持,静安师傅。”说完她转身面对主持“师傅,这两位施主找你。”说完后立即退到一边。
这位静安师傅看着面前这两个青年人,一不象是来求医问药,二不象是香客。她感到必有缘故,一丝让人难以觉察的惊疑闪烁在她的眼里。她速打佛礼来掩饰自己的惊慌:
“阿弥陀佛!看样子两位施主是远道而来,请问施主,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出家人效劳的吗?”
此时,顾掬贤的思绪已经不在眼前,而是飞到了爸爸所说的那一九四O年吕铁皖逼嫁的那个情境,她仿佛看见一个悲愤绝望的年轻女子,逃进深山,消失在茫茫黑夜里……她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她抽泣着一把攥住静安主持的手叫道:
“姑妈!姑妈!”
静安主持惊愕地:“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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