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季慕礼矢口否认,他那双漆黑幽暗的瞳仁静静注视着顾惜。
只要她表现出丁点不乐意,他便立马换一种策略对付二叔,而不是去献身联姻。
顾惜垂眸,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安安背上轻拍着,并不回答。
车内气氛又陷入沉寂,季慕礼侧头,看着窗外雨势渐歇,心下无奈冷笑了声。
她从来都不在意他的。
他堂堂季家少爷,从出生至现在,哪怕以前白月光跟人出国,他都没低声下气求过半句,在顾惜身上,他觉着自己已经用尽了所有手段,卑微到尘土里,都没换来她回心转意。
顾惜余光注视着他修长手指,在腿面上敲着,忍不住微微瘪嘴,酸楚蔓延。
白居可竖起耳朵偷听着两人对话,急得不行,他已经将车开成龟速,后面车队不耐烦按响喇叭。
又怕真刮蹭到赔不起,只能保持距离,一直鸣笛催促。
再慢吞吞的,半小时后,仍是将人送到了乔笑笑公寓门口。
顾惜打开车门,白居可立马递来伞,车上标配是两柄长杆黑伞,而他手中拿着的则是折叠粉伞。
“这是季总上回和您吵架,您下车之后淋了雨,他特地叫我备着……”
“白居可。”
季慕礼叫了一声他全名,助理赶紧把伞塞出去,悻悻闭嘴。
“嗯,谢谢。”
顾惜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车里的男人,他修长双腿交叠,眉峰不爽拢着,抬眸与她对视。
细雨交织,伞檐下,顾惜心莫名颤了两下,与他错开视线,拉着孩子进屋。
“雨真大,天呐,圆圆脑袋怎么了,让姨姨看看!”
乔笑笑穿着睡衣从书房出来,看到圆圆额头上的伤,一阵心疼。
自从孩子出事后,顾惜有阵子没心情管公司的事,她给圆圆请假在家休息,看到员工汇报,有几个项目出了问题,于是次日清晨,直奔顾氏集团。
前台小姐看到她,小跑上来,“顾总,有人在办公室等您。”
察觉到那小姑娘脸上紧张兮兮的,顾惜顿住脚步。
“出什么事了吗?”
“顾总,盛总带着好几个人来势汹汹,听说是项目上出的岔子,惹恼了人家。”
“行,我知道了。”
顾惜敛眉,光听到盛淮安的名字,她就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头冒起。
高跟鞋细跟“嗒嗒”踩在地板上,盛淮安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手指搭在唇边,渐渐露出个舒心的笑来。
“哗”一声,办公室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
办公区的员工们好奇探头往进看,盛淮安起身,双手插兜,这是曾经他给顾婉清要来的代理办公室。
里面装修精美,靠近窗边的透明大鱼缸里,昂贵的孔雀鱼拖曳着尾巴,游来游去。
顾惜一双美目里满含怒火,“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才对。”
盛淮安嘴角噙着笑,有意似的走到门边,暗暗抬高音量。
“顾总火气这么大,不会是知道前夫今天和宋玉玲宣布要订婚,才气成这样?”
办公区一片哗然,上回季慕礼来,有几个小姑娘还冒着星星眼瞌疯了,这回自己的cp分开了,忍不住哀嚎。
“季总和我们老板多般配啊,怎么说分开就分开了?”
“救命,为什么要BE,心碎了。”
“没人觉得顾总和盛总也挺搭的吗?盛总好宠老板……”
一片低低的议论声,几句传到顾惜耳中,恶心得她浑身发麻。
“闭嘴闭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脑袋都分开,上班时间聚在一块像什么话!”
陈晓飞从茶水间出来,赶忙挥手驱散凑热闹的众人,这时,顾惜转身将门关上。
自动百叶帘散下来,遮蔽隐私。
“平平呢?绑架我孩子的事,你是不是也出了一份力!”
风程计划将几大家利益绑定在一块,顾惜这才发觉,从头至尾,盛淮安不仅仅站在季慕礼的对立面,对她,亦是如此。
“哼。”
盛淮安往老板椅上一靠,双腿搭在桌沿,眼神睥睨。
“顾小姐为什么不解释解释你投怀送抱过来,又对我动手……”
“事情都挑破了,你还要装吗!”
顾惜抬手,拿起桌上文件夹,狠狠摔到盛淮安的脸上,他不怒反笑,顶了顶腮。
“你这脾气,越叫人喜欢了。”
盛淮安坐直身子,正色道:“我来就是为了跟你讨论孩子的事。”
说着,他从手机中调出一张照片,推到顾惜面前。
“你猜猜,为什么有人会平白无故花重金去买一个不认识的小孩?”
照片上,是个和季平年纪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头发已经掉光了,浑身插着管子,双眼紧闭,一看就是生了重病。
不妙的预感从心头浮起,顾惜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浑身都在抖。
“盛、淮、安。”
“别急嘛,心脏配型以及安排手术,都需要时间,你孩子一时半会儿不会成为牺牲品,但是再过阵子那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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