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满脸愁容,“哎!这可不一样啊!
以前租王家的地,每年只要交三成租子,再加上三成的各种税,好歹还能落下四成。
别的村子,地主收租一般也就在三成到三成五之间,就算遇到个别心狠的,顶天也就收四成。
可要是租癞皮狗的地,那租子高达五成,再加上三成税,一年到头在地里日晒雨淋、累死累活,最后到手居然只剩下两成,直接少了一半呐!这日子可怎么过哟!”
大伯坐在一旁,闷头抽了口旱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声音沙哑地开口:“剩两成那也是租啊!
咱们有什么办法?单靠家里那点旱地,收的粮食根本不够吃,一大家子人都得饿死!
再难也得租,大不了辛苦一点,多租几亩地。”
众人听了大伯的话,都跟着唉声叹气,每个人脸上都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着。
“行了,先不想这些烦心事了。”大伯站起身,“饭也吃完了,让秋生带你去你大舅家。
你大舅就你妈一个妹妹,前几天还念叨着你呢。
去跟你大舅唠唠,可别唠太晚了,我让你婶子给你收拾间屋子。”
李海波应了一声,忙进屋提起从上海带回来的稀罕货。这些东西在这小小的李家坊可不常见,是他特意带回来给亲戚们的心意。
这时,秋生点了根香,那闪烁的香头在逐渐暗沉的天色里格外醒目。秋生举着香,带着李海波踏入夜色中。
大舅叫曾观塘,是村里有名的铁匠,住在李家坊的西南低洼处。平日里,他带着儿子给乡亲们补锅、打造农具,靠着这门手艺,日子过得也算安稳。
两人走着,不多时便到了大舅家。只见一位年纪比大伯稍小一点的老汉,正带着个小伙子准备出门。
那老汉身形硬朗,脸上刻满岁月的痕迹,眼神里透着质朴与和善,正是李海波的大舅曾观塘。旁边的小伙子是大舅的儿子,年轻朝气,正好奇地张望着。
秋生赶忙提高音量,冲那边喊道:“观塘叔,我把海波哥带来了!”
李海波见状,恭恭敬敬地叫了声:“舅舅。”
大舅听到声音,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快步迎了上来,“你就是海波啊!
哎呀!我一回村就听邻居说你从上海回来了,估摸着你吃完饭就会过来。
只是你大舅我性子急,正打算带你表哥为找你呢!快进来快进来!”
李海波跟着进屋,指着那位和他年龄相仿的小伙子道:“这是保林表哥吧?我保山表哥呢?”
老舅压低声音说:“你保山表哥十六岁就参加了红军,后来跟着红军去了北方。
前年还托人捎口信回来,说是跟着部队到了什么地方。
哎!年纪大了,不熟悉的地名听一次记不住。”
李海波一脸惊讶,“十六岁就参加了红军?”
大舅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追忆,“对,好像叫少共国际师的,整个师都是十六七岁的娃娃!”
李海波担忧地道:“这,国军回来没找你们麻烦吗?”
大舅摆了摆手,“还乡团来闹过一阵子,不过没事。
村里参加红军的有十多个,都是乡里乡亲的,知根知底,没人会告密。
大家心里都盼着红军能早日回来呢,怎么会去做那种昧良心的事。”
李海波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也谢天谢地平安到了陕北!”
“谁说不是呢!”大舅叹了口气,“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回来。
当时我去送行的时候,那个娃娃政委说最多三年就回来,这都五年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随后,李海波在大舅家唠起了母亲的情况,还特意拿出过年时照的全家福给大舅看。
大舅接过照片,在油灯下仔细端详着,看着相片上密密麻麻的人,不禁有些愣神:“咋这么多娃娃,海波你的孩子吗?
也不像啊!看这几个年纪大的都有十五六了吧?”
李海波笑了笑,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妈捡回来的孤儿!”
“哎!我这妹子就是心善!”大舅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对妹妹的赞许与心疼,“从小就是这样,看不得别人受苦。”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不知不觉,月亮已经高高挂在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
直到夜已深,李海波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告辞,并与大舅约好了明天过来吃晚饭。
回到大伯家,李海波躺在陌生的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百无聊赖之际,他开启了“顺风耳”异能,没想到这一听,竟听到了让他惊掉下巴的事儿。
屋子最东头,几个堂兄弟正聚在一起密谋。
秋生语气急切,低声问道:“大哥,干不干?”
富生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看向满生,说道:“满生你说说今天踩点的情况!”
满生赶忙凑上前,小声地说道:“癞皮狗在县城开了两家妓院和烟馆,平时神出鬼没的,在哪里过夜没个准,谁都说不清楚他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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