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锋点了点头，走进账中，顿时有数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
“江锋，你可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
军帐正中，王仙芝开门见山问道。
“貌似知道，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照杀他巴雷王。”
“此人最先带兵进犯我大乾边境，若是不诛杀此人，如何震慑蛮夷，彰显我大乾之威！”
江锋不卑不亢回答。
此话一出，众人一脸惊讶，没想到江锋能说出这等言语。
“有些魄力。”王仙芝轻轻一笑，“可是光有魄力可救不了你的命。有些事在我们这没错，但在京都那些远离纷争的人而言可能是个错。”
“小人不解，还请王监军明示。”
江锋拱手问道。
“我即将进京面圣，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走——第一条是随我进京，我正好缺个书童；第二条则是接受我给予你百夫长的任命书，继续留在这边塞之地杀敌。”
“你可得想好了再回答，选错可能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仙芝淡然说道。
“江兄弟，你可要选当书童啊！”
“王仙芝最看重文人，让你当书童跟着进京貌似危险，实则是想保你性命！”
军帐外，王德发为江锋祈祷道。
军帐又不是很大，王仙芝等人又没刻意雅迪斯声音，王德发自然听得到军帐中的话。
“回禀监军使，小人想留在这边塞之地继续杀敌，直到战事结束！”
江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去京都哪有在边疆杀敌好，自己那系统去了京都毫无用武之地。
再就是，王仙芝本就不得志，跟他去京都那就是吃灰。
“哎哟，这家伙！”
王德发听到江锋的选择后拍了拍大腿，恨不得冲进账营去帮江锋重新组织语言。
“你可真是会选择！”
“难道你不知道你若是留在这边境，一旦蛮夷大举进攻，他们首要诛杀的目标是你么？”
“今日后，你的脑袋在蛮族那边将价值黄金千两，到时候你所要面临的可就不只是蛮族的威胁，很可能是同伴的背刺！”
“你若跟在我身边，我可保你平平安安，日后在京都任职！”
王仙芝恨铁不成钢的语句教训起江峰。
他真的很怜惜江锋这样的人才，不忍他的一身本事葬在此地。
江锋得罪了赵烈，又得罪了蛮夷，难保边将门感受到蛮夷带来的压力后不会随便找个罪责把江锋交给蛮夷，以平息蛮夷的怒火。
“保家卫国义不容辞，纵然有千万敌，吾愿往矣！”
江锋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边疆。
“岂有此理，敢跟我谈大义！”
王仙芝恼怒。
江锋的话无疑是戳王仙芝的过往，还咬文嚼字，当真是往自己伤口上再洒了把盐。
“看吧，此子软硬不吃，死脑筋！气死你！”
一旁，先前屡次吃瘪的赵烈偷着乐起来，这会儿看江锋倒是顺眼了几分。
王仙芝气得站起身来，看了看江锋，再看向军帐里众将士。
来回踱步了几下，怒视江锋道：“小子，你既然想留下来做你的百夫长，那就立马给我以百夫长这个职位做出一首诗来，以证明你有留在边疆的才华，而不是逞匹夫之勇！”
此话一出，军帐众将士都笑了起来。
看来，江锋不想去给王仙芝当书童也得去了。
江锋户籍就一农民，会写几个字就已经难得，还让江锋当场作诗，这不是让江锋别无选择么？
别说江锋，军帐中的每一位将军都做不到，否则他们也不用来这边境杀敌。
“好，我若是做出诗来，还希望王监使能守承诺！”
就在众人以为骄傲的江锋会低头臣服时，他却是应承了下来。
“江锋，真给你脸了是不？”
“别不知好歹，现在就给王监使下跪认错，否则砍了你脑袋！”
一边将忍不住怒斥江锋。
江锋没有理会那边将，而是盯着王仙芝，道：“王监使，可否？”
王仙芝再无儒雅气度，大手一挥，气急败坏道：“好，你要是做不出诗来，我等会儿就砍了你这榆木脑袋！”
“你要是真做出一首好诗来，我就让谭边将给你鞠躬道歉！”
“一言为定！”
江锋欣喜道。
“哈哈……这小子不会是要把他村里的民谣给搬出来秀一把吧？”
“没准是他村里那些悼念死者的悼文。”
“我看是寡妇们的哀怨书。”
……
军帐里，众将忍不住调侃起江锋。
一个个都觉得江锋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
江锋个人的简历早已经被调出，就放在案台上，上面记录着他不仅是农民户籍，还有三代内贱籍的身份。
他父亲犯过事，三代内被视为贱籍，永不得入朝为官。
如此家庭背景，江锋会作诗？
这才是王仙芝刚才为何要给江锋个书童的选择，就是想借机帮江锋慢慢打掉贱籍标签，以王仙芝书童身份从新入籍，之后就可光明正大入朝为官。
可是，众人却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江锋开始作词，震惊众人。
“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江锋抑扬顿挫，激昂而收。
诗闭，众将呆在当场。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好一句‘宁为百夫长，胜做一书生！’”
江锋的诗恍若黑暗中的明月，点亮了王仙芝心中的困惑。
他本为北凉长城，投效大乾后有心报国，却四处碰壁，以为读书才是自己未来东山再起的出路。
错了，他的方向都错了！
“你真就只是个农民之子？”
军账中，一个个将军两眼放光，像是看到了大宝贝。
能在战场前沿看到才华横溢的兵，实在是太招人稀罕了！
“小兄弟，我乃镇余郎将，可愿意到我旗下任职？”
镇余郎将当即向江锋抛出橄榄枝。
“归德郎将，到我麾下任职，保你前途似锦！”
归德郎将也坐不住了。
“到我督军处，我乃怀化司阶——李义，和张平是好友，你到我那保你职位不比百夫长差！”
督军处也跟着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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