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铜制水龙头、红色的天鹅绒窗帘、外边的高楼大厦、车厢里挤得像饺子一样的毛熊大胡子、大妈们,都已经不能让几个小崽子提起兴致;
不过好在李向东给他们安排了毛熊语课,这几天突击给他们三个补习毛熊话,这才让他们枯燥的旅程好了那么一丢丢;
当然了,这个好,是李向东臆想得的;
李向南倒是认真,这位是学霸,举一反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总之这些形容词被小姑娘具象化了;
此时,另外两个小的,一个插科打诨,八天了,只学会了你好、谢谢;
最小的,像极了小时候上外语课的我们,别管之前多精神,只要外语老师一张嘴,那困意就席卷而来,叫都叫不醒;
李向东见向北坐着,歪着小脖子,怕他睡得不舒服,站起身,打算把把他给放到铺上,车厢里突然就进来了人;
火车长途的卧铺昂贵,这八天一直只有他们一家在这个卧铺车厢;
没想到到了最后的一个经停站,叶卡站,竟然上来了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胳膊上挽着驼色大衣,另一只手拎着黑色的小皮箱;
三十多岁的、身高腿长,一举一动,就知道这人一定是军人,或者说有从军的经历;
李向东立刻就警觉了起来,不过这人上了车,就从包里掏出一本书,认真的翻阅起来;
车厢有陌生人,他们的外语教学生涯只能暂停;
李向东正躺在上铺,想着以后的事情,突然就听到下边传来了李向西的惊叹声:
“哇,好厉害”
李向东低下头,就看到那位毛子,正一手举着一支“白海”牌香烟,华国这边也叫白杆,另一手,拿着一个正燃烧着的打火机;
李向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点火神器,忍不住发出惊叹;
“能借我看看嘛,叔叔”
李向西这句话是用毛熊话说的,李向东在上面听着都觉得神奇,这句话是他学习这么多天,说的最正宗、词汇量最完整的一句;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就轻轻笑了,大约是觉得眼前的小女孩可爱,说话声都是捏着嗓子的:
“给”
他很和蔼的把打火机递给了小向西,左手无名指戴着枚金戒指,袖口露出瑞士梅花表的钢链;
李向东挑挑眉,这在毛熊,也算奢侈品了;
突然,列车猛地一晃;
李向西的注意力都在打火机上,没站稳,一个趔趄,打火机没拿稳,火苗烧到了他的手;
“诶呀..烫”
小家伙烫的龇牙咧嘴的,下意识的甩手,带着火苗的打火机划过天鹅绒窗帘,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火火火,大哥,着火了”
李向西这会急的,说的都是华国语;
已经完全忘记了大哥叮嘱过的,只要开口,就要说毛熊话的;
李向东一个翻身,就从上铺往下翻,想要去灭火;
可李向西已经先一步尖叫着往窗边跑,正好就和来送餐的乘务员撞到了一起;
奶油焗鲱鱼、牛排、面包、汤和格瓦斯泼了一地;
“蠢货!这是给客人送来的,笨蛋!你的赔钱”
乘务员人高马大,一脸胡子,揪住向西的衣领,像是拎一只小狗一样轻松;
李向东翻下床,第一时间把火灭了,回头想要跟乘务员理论;
男人却先他一步,甩出了四张十卢布纸币:
“餐费,照样再给我上一份,够吗?”
乘务员攥着钱悻悻离去;
还是‘别墅同志’富有,坐火车都选卧铺,随便吃一顿饭,比他半个月工资都高;
“感谢您,我把钱赔给您吧,毕竟是我们的错”
李向东把钱还有他从地上捡起来的打火机递过去;
Zippo的打火机,估摸着是从黑市流进毛熊的;
眼前的人,对这东西的态度不算珍视,就知道非富即贵;
男人点燃烟,深吸一口:
“华国人?”
“嗯,早几代就搬到这边了”
李向东面不改色;
男人瞥了眼已经被李向南带到一边安抚的向西,还有刚睡醒的向北,
“带孩子跑这么远?”
“我父亲先出发到千顶城谈生意,所以我带着几个小的过去找他”
这些话,他一路上说了多少遍了;
“别紧张。”
男人递来名片,“谢尔盖·彼得罗维奇,轻工业部第三局副局长;
李向东接过名片,却没有再说话,转而若无其事的去跟几个小的唠家长里短;
几个小的,好不容易才从惊恐中恢复如常,不管眼前的人有什么目的,既然他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或者报乘警,那后边就是有的谈;
有的谈,还急什么呢?
谢尔盖倒是挺欣赏李向东这个样子的,沉着、冷静,不急不躁,比他身边那些靠着父辈的二代们,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这次旅程,原定的合作没有谈成,他刚开始还有点失望;
不过能遇到眼前这位小伙子,倒也是一份不错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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