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衡搂着崽，找到蹲在墙角怒骂的谢乘风，崽崽回头看向魏衡，确认眼神。
见他点头，崽崽露出凶狠面容，露出奶牙，目光炯炯，魏衡看的有趣，将人脑袋扭过来：“霁儿想咬他？听说你独自待在魏都，便登门咬了他的长子，霁儿连他也不放过啊。”
楚霁不能理解如此复杂含义，抬眼看着父亲，眼神懵懂，再次亮出牙齿，魏衡给他个学着点的眼神，提步往前走，夺过谢乘风手中文章。
“谁他娘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如何在此处？”谢乘风正烦着，手中一空，转头便要训斥，触及那一抹黑色，谢乘风将到嘴的话咽下去。
诚惶诚恐缩着脖颈，退至三步外。
魏衡不理他，兀自将文章展开。
通篇略过，魏衡似笑非笑将东西还给他，楚霁盯着看，看不懂，揉揉鼻子，将爪子塞进魏衡衣衫中取暖：“你年少失怙，中年失恃，壮年丧偶，茕茕孑立，孤苦无依？写的如此情真意切，花了不少银钱吧。”
谢乘风眼中闪过暗芒：“表哥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他妄图糊弄过去，魏衡却不给他机会，抬手扯住他的耳朵，体会一番阿时与母后的快乐：“孤苦无依？你都快仗着孤的势将尾巴探进百姓家中观览房中事儿，还能孤苦无依？孤是什么？”
魏衡将孩子往大氅中塞：“孤当初未行军时，那课业好歹还知晓换换名字，贴合现实，你倒聪慧呐，无法无天了你，怎的不将你那两东西扯长些，生个蠢儿子传承你的蠢？”
“家大业大，将名声传出去，让魏国百姓都知道谢家是蠢得，生的儿子个个做出些不忍看的蠢事儿。”
“平日里，你勾搭那些个有夫之妇，孤便闭一只眼，不与你计较，无非是被打一顿，孤连带着丢些脸面，你还能上赶着丢人？阿时不懂魏都风土人情，你懂……”
魏衡本想讽刺两句，转念一想：“既然你如此懂，便是大街上，将马粪捡干净，告诉孤，几斤几两。”
“别让孤知晓，你胆敢阳奉阴违，不若，孤将你皮拔了。”
眼看他身子一抖，险些哭出声。
谢乘风平日最是在乎世家风范，勾搭小娘子都是夜深人静，挑些狗撒尿都嫌弃的地方，若是当真去捡马粪，岂不是要他的命。
“表哥，楚魏风俗不同，我此话何错之有。”
魏衡气笑了，展开那文章怼在他脸上，“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年少失怙，你爹在哪儿呢，你就失怙！当初你出生，孤怎么就忘记反对，天凉了你盖些土，别冒出头碍眼。”
“不孝子，这文章不曾递到孤面前，不然非得撬开你那小脑瓜看看，里头是不是一半面，一半水，晃一晃，成了浆糊。”
魏衡盯着他，见他缩着脑袋，更是不耐：“站直喽，没有脑子总得有脊骨，你弯着腰做甚？缩着脖子？孤是今晚能磨刀霍霍，丢你进锅改善口味，还是将你挂在此处，能降低些地钱房钱？”
“哭哭哭，刨个坑将自己埋了，省的处处不是。”
谢乘风缩着脖子，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展开文章看一遍，瞪大眼，突得面色涨红，眼中爬上怒火，比得方才魏衡更加激动。
他转移怒火：“表哥！表哥，那老头咒我呢！哎？不对，这不是我的文章。”
“这不是我的文章！”
声之大，惊飞檐下鸟雀。
魏衡：“……”
他骂了如此久，他竟如今才反应。
魏衡抹一把脸，郑重与他语重心长：“乘风啊，你是舅父唯一的长子，孤本不愿为难你，但孤这胸口，实在闷的厉害，你且熬过这一次，下次绕着孤走，嗯？”
魏衡再也忍无可忍，将怀中探出的脑袋按回去，谢乘风身子猛的飞起，空中擦去他的泪，砸在墙面上，反弹回地上。
强撑着抬起头，吐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胸口这股气总算顺了，命人将他丢回去：“对了，别忘了将舅父的死讯送回去。”魏衡指着地上那份文章，自认为贴心。
楚时回时，已是夜深。
还有不少学子文章尚未看完，他便将东西带回，楚霁晃悠着腿，可怜巴巴要楚时抱，他一早便想念，却是如今才见到。
强撑着睡意，喝完一碗羊奶，躺进楚时怀中，才总算不闹腾。
楚时拍着他的背：“困了？睡吧。”
“母后何时走的？”
魏衡低头盯着楚霁，侧脸软乎乎的，让人想咬一口：“用过晚膳，这就睡着了？”
楚时点头，将之交给济生，看向魏衡。
魏衡不明所以：“怎么？如此看着孤做甚？”
“殿下一日不见，可想我？”
魏衡：“……想，怎的突然问这个？”
楚时侧眸，眼中带笑，似泉水，荡漾心神：“有多想？”
魏衡揽过他的腰：“相思入骨，药石难医。”
他说的情深，眸中唯有一人，定能教他感动，双眼含泪，投入他怀中，不过，魏衡也知晓，楚时内敛，少会如此，不过心中感动，便罢了。
低头一看，楚时如期不为所动，转而收起笑：“那便写一篇策论证明一二，殿下以为如何？”
魏衡：“……”
他面露难色，摩挲着楚时腰间肉：“阿时，孤方才不曾思考，你重新说一遍，孤思索过后，好生回答你。”
楚时依言重新问：“殿下今日可曾思念孤？”
“不。”
魏衡虚着，小心翼翼觑他脸色，瞧他并不生气，这才放下心：“阿时问这个做甚？”
“既不想，殿下还在此处做甚？门外的梅数清楚了？明日需得上朝，殿下莫要耽误时辰，快些去休息吧。”
魏衡：“……”
他不甘心：“我若是写了策论，便可以搂着阿时睡？”
楚时摇头：“不可，殿下不曾思念，还望写一篇自传论述清楚，孤明日便要看。”
魏衡脑袋发懵，那他是想还是不想？怎如此难以回答。
眼睁睁看着他拂袖离去，心口提起，竟是一股无力：“孤不过是与你玩儿了些花样，你就要如此狠心对我？”
楚时脚步一顿，唇间微微勾起，“殿下说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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