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若画的爷爷苗孝礼和佘仁义的爷爷佘占奎幼年时,常跟家人去龙王庙,自然而然地跟庙里比他们大不了两岁的小和尚了尘打得火热,三人常一起玩耍,俩人有时也恶作剧般的拿小和尚了尘开玩笑,摸着了尘和尚的光头喊:秃光撒,桐油灯,捻子一拨亮锃锃,上了炕,吹了灯,啥啥都能看得清……
气得了尘和尚那清廋的脸上泛起青筋,攥着拳头扭身回了龙王庙,坐在师父身旁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师父道悟和尚问其原因,了尘生气的说俩人编排他光头的话。
坐在蒲团上的道悟和尚慈眉善目对徒弟了尘道:“修行之本就是在俗世中磨砺贪嗔痴,屁大点事,就把你气成这样,以后咋能指望你继承我的衣钵,去禅房取那本十善业道经念来多念上几遍。”
了尘嘴撅脸吊的去禅房里,拿了经书盘腿坐下静心来读,才明白自己犯了三戒中的嗔,慢慢的舒展开眉头。
俩人见了尘和尚负气而去,一时觉得无趣,回家拿了吃食来找了尘和尚道歉,实则是死皮赖脸的找他来玩耍。
了尘见了俩人,已没了方才气愤的模样,放下经书,抬起清廋的脸,学着师父道悟和尚的口气,心平气和地说道:“怪我,是我犯了贪嗔痴三念中的嗔念。”
俩人见了尘和尚这样说,倒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可瞅见香案上的贡品,眼睛就挪不开,偷看闭目养神的道悟和尚,只得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了尘看在眼里,心知俩人又起了偷吃贡品的念头,脸上泛起一股豪爽之气,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师父自语道:“贪乃出家人的大忌。”
随大方地取了贡品,拉二人在庙前的槐树下吃,吃着贡品的俩人又贱嗖嗖的调侃起了尘和尚来。
苗孝礼假装一本正经地说:“和尚哥,你这样下去,肯定能成为得道高僧。”
佘占奎抻着脖子,扬起手里的贡品说道:“啥叫肯定成为高僧,我看和尚哥都快赶上割肉喂鸟的佛祖了。”
看着俩人挤眉弄眼的胡说八道,故意把鹰说成鸟,了尘深知打嘴仗,远不是俩人对手,只得摆出一脸虔诚样说道:“别取笑我了,我不过是个尚在修行的小和尚,那敢跟佛祖相提并论。”
“修行的小和尚咋了,谁不是靠一颗慈悲之心,渡己渡人而证道的。”
了尘歪头着急道:“再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俩了。”
佘占奎咧嘴坏笑道:“是这,我也不白吃庙里的贡品,回头请你吃肉。”
了尘和尚无奈的念叨句“阿弥陀佛……”
苗孝礼摇头晃脑道:“俗话说佛祖心中坐,酒肉穿肠过,吃肉喝酒也不妨碍成佛。”
闭目养神的道悟和尚睁开眼笑骂道:“你俩碎崽娃子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撵你们。”
被说中心事的俩人尴尬地“嘿嘿”一笑,拉着了尘跑开。
……
来来去去,三人倒是相处的非常好,那曾想编排了尘和尚的话,不知被谁听到,很快在村里传开来,后来成了岭上几代孩童们的口头禅,几乎所有的孩童都会撵着和尚师徒嬉闹着喊:秃光撒,桐油灯,捻子一拨亮蹭蹭……
立马招来自家大人们一顿斥责,回头陪着笑脸道歉:“怂娃,不懂事,师父你别见怪。”
师徒俩摇摇头念叨句“阿弥陀佛”淡然离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三人聚的时间是越来越少,苗孝礼继承了家业后,早早的结了婚,但大部分时间都在邓家镇忙自家货栈的生意。
佘占奎上完私塾,不甘寂寞的他独自一人去省城闯荡,了尘头上的戒疤也在不觉中增多,三人见面的机会虽少,但这并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
只不过他们俩并不知道的了尘和尚已经熟读堆满禅房半屋包罗万象的书籍和经文,通晓天文地理,各类佛法,已然接手庙里的一些琐事,等三人再聚在时,了尘和尚的成长着实让苗孝礼和佘占奎吃惊不已。
道悟和尚特意把一切俗事交给徒弟了尘打理,他自己则在禅房割破手指,拿笔蘸着自己的血一心抄写起经文来。
几年后,佘占奎骑着高头大马穿一身大清官服,屁股后跟一队亲兵出现在槐树岭时,岭上的人才知道他做了官,而且成了省城炙手可热的都军贴身侍卫官,同时娶了家里为他挑选的娇妻。
道悟和尚抄写完几部心仪的经书,看着被徒弟了尘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龙王庙,对了尘说道:
“如今你已能独当一面,为师呆在庙里如坐井观天,难解心中疑惑,出去游历一番,或许有解。”
第二天披着满是补丁的袈裟,丢下徒弟了尘云游去了。
了尘和尚知难挽留师父的云游之心,只好站在岭头,眼巴巴的看着师父道悟和尚消失在岭下的官道,念几句“阿弥陀佛……”祝师父一路平安。
苗孝礼的第一个儿子,满月时,请来了尘和尚吃席,席间抱着儿子要认干大,了尘和尚坚决不干,说我个出家人认干儿子算咋一回事,还不让人在背后说三道四,死活不答应,苗孝礼只好作罢,不过名字倒是了尘和尚给取的叫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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