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罗刹缓缓降落,他金发飘扬,目光淡漠如死神。
他低头注视那曾带来惊涛骇浪的敌人,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冷笑: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焦躁而沉重的落地声接连响起,似一记记擂鼓在夜色中敲打着众人的心。
灰尘在破碎的地面上飘扬而起,随风弥漫。
鲁路与几名大剑战士立于破败的营地边缘,面色凝重。他们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缓缓走来的几人,彼此间的呼吸都显得沉重。那些归来的战士浑身沾满血迹,盔甲残破,妖气紊乱,形容狼狈到了极点。
鲁路快步上前,语气中难掩急切与担忧:“你们怎么会搞成这样?”
带头的是一名短发女子,眼角仍带血痕,神色沉重:“我们遭遇了……迦罗刹,还有嶓冢。”
闻言,周围的大剑战士神情皆为之一变。有人倒吸冷气,甚至握紧了腰间的战刀。
“沙噬魔·迦罗刹……还有……枯荣大孽·嶓冢?”有人喃喃重复,声音微颤。
这些名字仿佛从深渊里爬出的噩梦,一旦现身,必伴随尸山血海。营地的空气瞬间变得沉凝,连风都仿佛停滞不前。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轰鸣从天而降,随即是重重的撞击声。
轰!
一尊庞大的双翼人马从天而降,重重落在焦土之上,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强大的妖气刹那间在四周扩散,压得众人几欲窒息。
那人马缓缓收拢羽翼,庞大的身形仍高过数人,肌肉纠结,铠甲破损,血迹斑斑。
“妮露队长!”一名年轻战士失声惊呼,神情惊恐与喜悦交织。
但下一刻,他神色剧变:“她的妖气……紊乱得可怕!”
来不及多说,他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只银白色的药瓶,拔开瓶盖,将那散发着药香的液体送至妮露嘴边。
吞服之后,庞大的身躯缓缓颤动,筋骨作响之中,妮露逐渐缩小,直至恢复成人形——依旧高挑、强悍,但此刻却如同残破的雕像,浑身沾满鲜血与伤痕,神情痛苦,双眸之中满是疲惫与悲伤。
短发女子快步上前,声音颤抖地问:“杰尔多队长呢……?”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停顿。
妮露垂下头,棕色短发遮住了半边脸颊。
她咬着牙,喉头几度哽咽,终是沙哑地开口:
“杰尔多……他……他牺牲了……”
寂静无声,仿佛空气中流动的所有妖气都冻结住了。
有人不自觉地退后半步,有人睁大双眼,仿佛难以接受这噩耗。
杰尔多,在所有人心中,是不倒的山岳,是不可撼动的壁垒。那样的人,竟然……
妮露紧紧捏住拳头,指节发白,血从指缝中渗出。她的嘴唇颤抖,却强忍着没有发出哭声。
“我拼尽全力……但我……我救不了他……”
空气中凝结着沉痛的压抑气息,无人言语。
就在这压抑快要将所有人吞没的瞬间,一道拐杖敲地的“咔哒”声缓缓响起,如同钟声划破黑夜。
众人转头,只见沃尔马德步履缓慢地走出营地后方的帐幕。
他披着灰袍,眼神深邃如古井,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捧着一个银黑交织的金属盒子,盒面刻满奇异符文,隐隐有光。
他来到妮露面前,弯腰将盒子低递到她的手中。
语气平静,却仿佛沉入了时间深处:
“想办法……将此物,植入杰尔多的身体。”
众人一怔。
妮露抬起满是鲜血的手,颤抖地接过盒子。
盒身传来冰冷的触感,却仿佛将人从绝望中拉回一丝理智。
“这是什么?”她喃喃。
沃尔马德低头,眼中闪过一丝沉思与难以言喻的决断。
“这不是普通的术具,而是……一线契机。”
“若命运尚未决绝,此物……或许能让他归来。”
黄沙滚滚,苍茫天地间只剩孤影一人。
妮露展开双翼,划破风沙,向着记忆中残酷战斗的方向飞驰而去。她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但此刻她已顾不得一切,只想抢回那一丝希望。
越是靠近战场,空气中弥漫的妖气便越加淡薄。她心中一紧,双翼收敛,重重落在被风蚀干裂的大地之上。
两只怪物的气息已然彻底消散,唯余一具庞大的身躯孤零零地伫立在黄沙之上,像一座破败雕像静默无声。
那正是杰尔多的遗体。他身上铠甲破碎,体表遍布利爪与焰痕,鲜血早已干涸,面庞安详得近乎陌生。
妮露缓缓走近,嘴唇紧咬,脚步却坚定如铁。
她半跪在杰尔多身旁,颤抖着从怀中掏出沃尔马德交给她的银黑盒子。
盒子开启的一刹那,宛如解封禁术。冷冽的气息随风散出,一管金属针筒静静躺在绒布之上,旁边是一瓶暗红色液体,在阳光下反射着不祥的光泽,仿佛压缩的鲜血与怨念。
妮露深吸一口气,咬牙将针管插入瓶口,抽取那缓缓涌动的暗红液体,指尖因紧张而泛白。她看向杰尔多那停止跳动的胸膛,双手微颤,却在瞬间用力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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