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马伟的牛肉汤店已经飘起了炊烟。方四蹲在店门口的小板凳上，正用钢丝球刷洗着昨晚积攒的汤锅。铁锅边沿结着厚厚的牛油，在冷水中凝成乳白色的块状物。
"哗啦——"一盆脏水泼在街边的排水沟里，惊跑了几只觅食的麻雀。方四直起腰，看见王建国抱着王磊急匆匆地穿过街道。男人的警服皱巴巴的，眼底布满血丝，怀里的小男孩蔫头耷脑，校服上还沾着泥点子。
"建国哥，孩子找着了？"方四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在围裙上擦了擦。
王建国点点头，嗓子哑得厉害："方四，帮我看会儿孩子。"他弯腰把王磊放在店门口的长凳上，孩子的小手立刻揪住了他的衣角。
马伟从后厨探出头来，手里还攥着把香菜："咋了这是？媳妇呢？"
"不见了。"王建国抹了把脸，手背上青筋凸起，"昨晚上找孩子时走散的，到现在没消息。"
方四注意到王建国的裤腿上全是泥水，右脚的皮鞋还开了胶。他不动声色地往围裙口袋里摸了摸，指尖触到一张叠成三角的符纸——那是昨晚追踪王磊时没用完的。
"给老家打电话了吗？"马伟一边问，一边麻利地盛了碗热汤。浮着油花的骨汤里沉着几片薄如蝉翼的牛肉，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打了，老丈人说没见着人。"王建国盯着汤碗发呆，突然抓住马伟的胳膊，"马哥，借你摩托车用用，我去车站找找。"
方四慢慢地蹲下身来，与王磊平视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孩子那干裂得起皮的嘴唇上。那嘴唇看起来又干又涩，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得到水分的滋润了。
方四心生怜悯，他迅速从兜里掏出一个橘子。橘子的外皮呈现出金黄的颜色，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鲜亮，仿佛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饿了吧？先吃个橘子垫垫肚子。”方四温柔地对王磊说道，然后将橘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王磊接过橘子，他的小手紧紧地握住橘子，仿佛这是一件珍贵的礼物。他抬起头，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方四，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方叔叔。”
方四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突然转头看向王建国，开口问道：“建国哥，嫂子昨晚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啊？”
王建国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愣，他迟疑了一下，回答道：“蓝底白花的棉袄，怎么了？”
方四的手指在围裙下悄悄地掐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哦，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您快去车站吧，孩子交给我们就好。”
摩托车轰鸣着远去时，马伟把王磊抱到柜台后的高脚凳上。
"四儿！别愣着，把蒜剥了！"马伟的吆喝声把他拉回现实。方四应了一声，蹲回小板凳上开始剥蒜。
柜台那边，王磊正小口喝着热汤。孩子的手腕细得可怜，银镯子松松垮垮地挂着，随着喝汤的动作叮当作响。马伟用粗糙的大手揉了揉孩子的头发："慢点喝，锅里还有。"
方四把剥好的蒜瓣放进石臼，突然听见王磊带着哭腔问："马叔叔，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不会的，放心吧。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马伟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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